金秀贤说：“啊，原来那是生气。”他又问：“你几点睡？”

“马上。不过，我还是睡沙发吧。”李玹雨合上书，“谁知道哥睡相好不好。”表情看上去是真的认真在担心的样子。

这熊孩子真是要造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金秀贤正欲施-暴，谁知李玹雨关上台灯，乖巧的说：“晚安。”

金秀贤急怒攻心，却又无可奈何。躺到床上，又想到那臭小子连个枕头都没有，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不争气的拿起枕头薄毯，走过去给李玹雨。

男孩睁开眼睛，黑夜中水光熠熠灿若星辰，男孩说：“哥，你早点睡。”

金秀贤笑，揉揉他的头发。

漆黑的夜色里，谁也没看见，这个笑容有多么温柔。

第二天早晨，家具公司准时上门送货。组装好后，金秀贤观测了实际空隙，满意的点点头，终于解决了大问题。

李玹雨刚刚被吵醒，情绪算不得十分好，不过当他看到金秀贤铺床单的样子，心里就像塞满了棉花糖一样，微甜，充盈。

他走过去站在两张床中间，伸出手臂一量，问：“五十公分有么？”

金秀贤说：“有。”

李玹雨说：“哦，那够了。”

金秀贤看看他，说：“小子，又在嫌弃什么？”

李玹雨做诚恳状，“哪有啊，你冤枉我。”

金秀贤铺好床，“怕我打到你？”

李玹雨说：“这距离打不到。

金秀贤眼睛一眯，“嗯？”

李玹雨幡然醒悟，上当了，接着就说：“哥，其实是我睡相不好。”说完马上冲向浴室。

李玹雨换下身上的衣服，想了想，高声问:“哥，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金秀贤走进去，准备拿起放衣服的篮子，“放着我来洗好了。”

李玹雨不假思索的说：“不行，我不能看着组长同志做这种事情。”

听到这句话，金秀贤心里一惊，左手停在半空中。时空顿时凝滞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却怎么也抓不住。李玹雨皱眉，迷茫而无助，问：“这句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金秀贤看着同回忆作斗争的男孩，心下既自责又不忍，他把男孩按在怀里，说：“没有什么不对。”

李玹雨说：“大概，我曾经对他说过。”

金秀贤搂住他，“玹雨，不要勉强。”

李玹雨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金秀贤把李玹雨送到沙发上坐好，然后站起来想去厨房帮他倒杯水。

李玹雨拉住他的衣角，仰着面孔看他，说：“哥，你去哪？”黑亮的眼睛里闪闪烁烁。

金秀贤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又把他按在怀里，他说：“我哪里都不去。”

玹雨，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29.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大雨骤降。

金秀贤松开李玹雨，去关上落地窗。等他回来的时候，李玹雨正抱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金秀贤说：“你是想把自己团一个球吗？”

李玹雨看看他，“我不喜欢雨天。”

金秀贤坐到他身边，“为什么？”

“没来由的讨厌。”

天空越来越阴沉，雷声响彻云霄。李玹雨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顺着纹路汇聚，最终又徒劳滑落，他叫金秀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