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_不蠹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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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1 / 1)

进了屋子,我发现他们不在这里。屋里最深处点了蜡烛香火,祠台前还放了一张矮桌,看上去是供奉先人的地方。我可能误入了一间祠室。

我想是走错路了,转身想要离开,刚收回去的冷汗又哗啦一下下来了。

回去的路没有了。

我分明记得刚才进来时,是从花园里直接推门进了屋子,没有关门。现在门仍开着,但门外不是花园,却是另一间屋子,摆设简单,有床有桌,像招待客人的简单厢房。

我当场腿就软了,知道古居历史久远,有点灵异事件也很正常。以我多年浸淫各类怪力乱神小说的经验,觉得这时候背后肯定有鬼等着拍我肩膀。我当然不敢转身,于是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动作,在祠室中央站了老半天。

在傻站的时候,我吓得直耳鸣,闭上眼睛,耳朵里全是自己血管里血流动的声音。我等了很久,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出现,只有两间房里香火如豆,不住跳动,烛光映在墙上,鬼气森森。我想了想,豁出去了,回去的路没有了,我就从窗户翻出去。我壮起胆子走到窗边,猛地打开,发现窗外居然是墙。我吓得心都快停跳了,立马跑到另一扇窗户,打开又看,还是墙壁。我试着敲了敲墙,声音比较闷,说明另一边也是封闭空间,很可能是另一个房间,而不是室外。

也就是说,我身处的祠室原本对着花园,现在却完全封死,想要出去,唯有上天入地。可是从上打通天花板我做不到,钻地没有工具更是不可能,我被困在了一个四面都是房间的房间里。

我已经不像刚被困时那么慌了,既然没有当即危及性命的威胁出现,我开始认真想出去的办法。其实最让我心慌的事是,齐金明没有和我在一起,他如果和我一起被困,我只会把这事当成搞笑灵异事件,和他一边探秘一边打闹。但眼下只有我一个人,没带手机,联系不上他们,我所有的行动都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负责,如果我不能依靠自己想办法出去,被困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我仔细思考为什么门外景象会突然变化,既然我已经进来了,说明当时祠室大门一定是开放的,不存在什么感官被麻痹误导的可能。但现在祠室被好几个房间围在当中,我觉得不是超自然力量的锅,想来想去,我认为最合理的答案是,整个祠室是可活动的,在我走进来后,就迅速地移动进了几个房间当中,就像是华容道一样。

想到这里,我立马爬下,耳朵贴上地面石板,屏息去听,果然从地板下传来机括声,细若蚊吟,几不可闻。我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白家人为什么要弄个这么悬的建筑设计,但知道没有鬼就不怕了,现在的主要矛盾变成了祠室要在这个位置呆多久。我认为祠室的移动是有周期可循的,不可能毫无章法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然白家人祭祖得多麻烦,想上个香都得追着祠室跑半年。

我努力回想,从进屋到转身,我只花了五分钟,假设在这五分钟里,祠室只变换了一次位置。仙草居里的房间顶多有十来间,就像华容道有十来个方格,就算每个方格它都去到一次,也只需花一小时左右。那么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坐在这里等,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就能随着祠室回到原地。

想到这里,我再抬头一看,祠室门外又是另一个房间,陈设略有不同,看来祠室的确是在移动。我稍稍放下心来,开始思考怎么打发时间。这时我注意到祠台前那张矮桌,走过去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玉雕作的榻。中国古代把有四面遮罩的睡处**,没有遮罩、供人倚靠暂作歇息的叫榻。这张玉榻比较矮小,只有我的膝盖那么高,我看要么是给小孩用的,要么就是真品的缩小版。在藏古人家的宗祠里经常有这种东西,其对祖宗有特殊意义,所以祭祀时需要敬上,可由于真品尺寸过大,或是特别珍贵,在这种情况下,子孙通常会造一个缩小仿品用以代替。

我开始端详这个玉榻,我没什么鉴古知识,对古董的了解更多是道听途说,连这榻的大概年代也看不出来,我蹲下身看,只发现榻侧面密密麻麻刻了很多字,因为底色浅淡温润,乍一看并不显眼。

我慢慢读那些刻上去的字,发现这是对这张榻的身世介绍。原来是五代时候,蜀国一位巨贾偶然得到一块奇石,硕大而美,奉为珍宝。榻上并未提到巨贾之名,只用“公”字代替,想来是他的后人所刻。字上又说,公为此石所惑,将其雕为玉榻,日夜酣饮,与狎客、美人于榻上作乐,终因淫逸无度而死。念公膝下无子,其姊过继一子与他,为他办理身后事。后来在继子安排下,此榻与公一同下葬,愿公在泉下也有美人香榻作伴,开枝散叶,百子千孙。

我读得直犯愁,古代的美好祝愿也太离谱了,这人都死了,还要送阴床配阴婚,在地下也得继续交配,可太不容易了。我继续往下读,后面的话就无非是有关陪葬品的那些诅咒,若有掘墓者盗取此榻,定要折损阴德,断子绝孙云云。

看到这时,我无意望向祠室门外,发现这时外头已是花园。我一个旱地拔葱嗖地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出去。到了花园里,我分花拂柳,走了不过几步,就看到了羹残炙冷,杯盘狼藉,白润麒睡在地上,头枕石凳,齐金明趴在桌上,困得不轻。

作者有话说:

入V当天连更三章结束,以后还是正常频率~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我把齐金明摇醒,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你去哪儿啦?上厕所上那么久?”

我说:“回屋再说,晚上太冷了,又喝了酒,吹风容易生病。”

齐金明连连答应,说着就站了起来,搭着我的肩膀准备回屋。我把他架起,正准备离开时,我想也得叫上白润麒,不能太不厚道了,于是路过白润麒时踹了他一脚。

他一个激灵就醒了,一惊一乍地问:“谁?!”

我居高临下地说:“快起来了,回屋睡去,当心穿堂风再给吹病了。”

他迷迷瞪瞪,点头说:“好,好。”说着也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喊“棠笑”、“棠笑”,途中还撞了几次廊柱。就这样,他和我们一个向廊头,一个向廊尾,各回各屋歇下了。

进了房间,我扶齐金明躺下,其实他喝了也没多少,只是酒足饭饱,困意上来了而已。他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又生龙活虎了,躺在铺上俩眼直溜溜转。我一看表,晚上九点,也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坐上床沿,打算跟他聊聊。

齐金明把双手枕在脑后,问道:“刚才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偷白家东西去了?”

我说:“我倒是想偷,结果一个值钱东西没见着,差点没把自己命给赔进去。”

他问:“啊?怎么了?你掉进茅坑了?”

我佯怒道:“怎么就不想我点好呢?我跟你说,我刚才走错路,不小心进了个房间,一进去那房间就开始移动,跟安了机关一样,差点没困死在里面。”

齐金明一听这话,两眼发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可以啊,他老白家还有这种机关呢,早知道他家人会鲁班术,原来脑子都用在这种地方了。”说到这儿,他冲我挤挤眼睛,又问:“里面有什么值钱物件没有?”

我撇撇嘴:“没有。那是个祠室,供的全是灵位,你把人家祖宗偷了,拿回家放哪儿啊?祭品也没什么好的,就一个玉榻,还是仿品,不值几个钱。”

齐金明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一听不值钱,马上就躺回去了。这话刚一说完,我突然福至心灵,联想到某件事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我拍拍齐金明,想跟他聊聊这事,他叽歪一声,拱了下背,表示对不来钱的事不感兴趣。我只好开门见山:“你之前说齐家的人给当铺干活,不过现在不在那个铺子做事,也就不说是哪家了。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其实齐家过去都是给白家当伙计的吧?”

他侧着身子,乜我一眼,说:“哼,还挺聪明。是又怎么了?”

我随他躺了下来,在背后对着他的耳朵说:“我发现的那个玉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你猜上面那些字讲了什么?”

齐金明转了过来,跟我面对面地问道:“讲了什么?”

我说:“那些字是诅咒,说这张床只属于原主人,谁要是胆敢掘坟,不管是盗取、倒卖还是强占为己用,都要付出代价、断子绝孙。我在想,当初把这个榻偷出来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们齐家的人?所以你家里就断了香火嘛,这逻辑没毛病。”

齐金明皱了皱眉,这个新闻似乎令他很是不解,想了半天他说:“就算这是我家人挖出来的,这也不符合科学规律啊,挖一个土特产出来,它说诅咒你就诅咒了?还能通过诅咒,千里之外让你全家人失去生育能力?扯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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