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不太舒服。」

「嗯？」听到杨维说不舒服，丁硕立即紧张起来，问他要不要叫医生，杨维却摇头。

「我只是伤口有点痒，但是不能翻身也抓不了，有些难受，一下就好了。」

丁硕试着努力想象杨维描述的那种感觉，可苦思冥想了很久都没办法想象。看他那皱着眉头眼神放空的模样，杨维觉得好笑，让他不要想了，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可丁硕却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难受。」

杨维叹气，突然觉得自己今晚把人拉过来的行为有些自私：「如果不是我硬要你来陪我，你现在都在酒店做美梦了……讨厌我吗？」

「怎么会？！」不明白杨维为什么这么问，丁硕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床头蹲下来，把下巴搁在杨维的枕头上，映着床头昏黄的小灯看着杨维侧过头追随着他的眼睛。

明明不久前两人才刚通过电话互诉衷肠，这么可能跟才几个小时就由「喜欢得不得了」变成了「讨厌」？

丁硕有些不好意思，把眼睛挪开不再看着杨维，脑袋也转过来把脸贴在杨维的枕头上，害羞却又坚定的说：「我喜欢你啊，怎么会讨厌你。」

室内暖气刚刚好，杨维的整颗心都被烘得暖暖的。想伸手捏捏丁硕的脸蛋，但丁硕靠在他的枕头边上，两人靠得太近，杨维身上动不了，伸手很困难。

丁硕问他，「怎么了？」杨维摇了摇头不说话，示意他到一边的陪护床上休息一下，丁硕也跟着摇头。两人就这么靠在床边小声说话，一晚上醒醒睡睡的，也这么过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丁硕就又醒了，看了杨维还在睡，估摸着他昨晚应该是伤口难受得睡不好，也就没有叫醒他。

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丁硕又凑过去看杨维。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来，杨维睡觉的样子丁硕是一直没能看到过的。之前他被变态男骚扰，吓得不敢出门，杨维为了保护他住到他的小出租房，但那时候杨维还得上班，基本上丁硕醒的时候杨维已经醒了，丁硕要睡的时候通常杨维都还对着手机忙工作，所以就算那段时间两人短暂的「同居」过，丁硕也没见过杨维的睡颜。

这会儿能这么近距离的看杨维睡觉的样子，丁硕怎么都看不厌。

眉毛很浓密但不是很粗，有一点点杂毛在眼周围，但不显得杂乱。鼻子很挺，能明显看到鼻骨的形状，要是这时候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眼睛跟鼻梁的形状搭配在一起，要多帅九有多帅。而嘴唇……丁硕凑近了些盯着杨维的嘴唇看，这双嘴唇是真好看啊，有明显的唇峰，下唇饱满却不肉厚……

不知道为什么丁硕的脸颊突然烧起来，他慌张地从床边挪开，像是要躲避不看杨维的睡脸死似的，转身走进了洗手间洗出了一条温热的毛巾。

杨维就是在一股湿暖的触感中醒过来的。

丁硕拿着温毛巾给他擦脸，动作很轻很柔擦得很仔细，眼睛鼻子嘴巴都一一擦拭，还细心的给他掏了耳朵。

看到杨维睁开眼睛，双眼皮被撑出好几层褶皱的样子，莫名让丁硕觉得心跳加速。看自己手上的毛巾还捂在杨维的额头上，丁硕红着脸跟他说：「早上好。」

「你这样子像个小媳妇。」杨维想抻懒腰，但无奈动弹不得，只能伸手把额头上慢慢变冷的毛巾扯下来，胡乱又给自己擦了把脸。

杨维说丁硕像个小媳妇，丁硕也不吭声，他一时间消化不了「小媳妇」这个词语的含义，没觉得多温情，但也没觉得它不好，也就偷偷笑了一下，小声说：「你之前也很照顾我啊。」

「多久之前？」

对于自己曾经「照顾」过丁硕这件事情，杨维是没有觉悟的，他甚至没觉得自己曾经有多照顾丁硕。虽然看上人家很久了，但明显的追求动作是没有的，至少杨维没觉得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算得上是追求。

丁硕说，「有变态男的时候你就很照顾我啊……」被变态男纠缠的那段时间，杨维对他的照顾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小心保护起来的珍宝，小心翼翼的，还告诉杨维自己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现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的，「那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好。」

杨维问他：「你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一开始觉得你对我很好，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只是依赖你，但后面发现好像不是那样的，就……」

丁硕说不下去了，跟自己喜欢的人说这些细节的东西，让他觉得很羞赧，于是忙把话题转到杨维身上去：「你都把我blog看了个遍，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还明知故问……倒是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也不说。」

被丁硕这么一问，杨维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杨维记得昨晚电话里面他说过的，就在郑重表白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了，你忘了？」

说过？丁硕没印象杨维跟他说过这事情，就算要说也一定是昨晚说的，可是昨晚除了一堆文邹邹的、他听不太懂的表白之外，好像也没有提到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这件事啊。

丁硕摇摇头，他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好在，杨维也没打算跟丁硕解释得太清楚，因为他自己也不太能确定是不是第一次看到丁硕的时候就喜欢上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丁硕那小半边白嫩嫩的屁股，确实让他非常有好感甚至印象深刻，「我昨晚表白的时候说过了，你不记得就算了。」

见杨维不愿意说，丁硕撅了撅嘴又给他白了一眼，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就自己想去了。直到护士来给杨维送药换纱布的时候，看到了杨维被翻过身子撩起上衣时露出来的一点靠近臀部的腰窝，丁硕脑子才终于运转了过来。

护士小姐换好纱布又叮嘱了按时吃药才离开，人前脚刚离开，丁硕就迫不及待地站回杨维床边，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他：「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

「啊？」这会子倒是轮到杨维不明所以了，丁硕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杨维怎么度想不通，丁硕为什么突然给他扣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之前因为变态男骚扰我，你住到我家来，那时候都跟你同吃同住，你是不是就在那时偷看过我洗澡了？」丁硕半眯着眼睛盯着杨维，那张毫无心机的脸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实在是让杨维忍俊不禁。

见杨维莫名其妙开始笑，丁硕越发糊涂了，问他：「你笑什么？……」

「我像是会偷看别人洗澡的人吗？我又不是那个给你寄精液的变态。」

虽说杨维确实也不像是那种会偷看别人洗澡的人，可丁硕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这么乱猜：「那你为什么说看到我半只屁股就喜欢我，不偷看我洗澡的话，怎么看到我屁股？」

听他这么说，杨维笑得床都要乱颤，「你记得我昨晚说的话了？」

「当、当然啊！我又不是金鱼只有七秒钟记忆……」更何况这是杨维正式的表白，丁硕可是恨不得一字一句都背下来，还差点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录音而懊恼了好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