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了家人。”
“学长,你也是我的家人。”
高桥突然问,“你爸不生气你和一个年级大的老男人?”
一凡笑开花,“学长不老,刚刚好。”
高桥不知道的是,一凡家是军政世家,素来根红苗正不容许半点儿污点,一凡说了真话也说了假话。
真话是,家里确实逼他和一个别人结婚。
假话是,他选了学长,因此激怒了爸爸,他扬言要让高桥消失!
一凡害怕,忙不迭地答应跟爸爸回家。
一凡站在书房里,屋子里有一群在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今天全是来教训“大逆不道”的长子长孙一凡的。
“不知廉耻!打!”
“不守道德!打!”
“不把孝义放第一!打!”
“心里邪祟!打!”
…
一凡被打了多少下已经记不清了,他们下手重又有分寸,打的一凡吐血却不致死。
一凡昏昏沉沉中听到高桥的声音,他在哭,冲着他扑过来,他听到身上鞭子和拳头的声音,听到高桥的惨叫声。
他想睁开眼睛,却无力睡去。
一凡抱着高桥醒来,两人身上都疼,黑西装在一边上药。
“学长,对不起。”一凡将头挨到高桥身上。
高桥望着天花板说,“一切该结束了。”
一凡一愣,“学长?”
高桥望着一模一样的脸庞问道,“一凡君呢?”
“一凡”一下子惊慌失措,“我、我?我就是一凡啊!”
高桥苦笑道,“我就算是笨蛋,两个人差别那么大会看不出来。”
“一凡”脸色一沉说,“我哥哥他,早就已经死了啊。”
一凡死在了阳春三月,那一年他刚满二十,高桥是教他日语的老师,两人在接触中产生了不同于朋友的感情,一凡很迷恋高桥,甚至因为高桥的逃避几次自杀。
高桥被迫辞职,远走他乡,一凡疯狂地到处找他,他不仅快疯了。周围所有的人都快要被他逼疯了。
高桥要结婚了,一凡那时已经病得很严重,他走到高桥的婚礼现场,看着照片上高桥西装革履的样子,他摸着他的胡须道,“老师,我们再努力一次,我们和好好不好?”
一凡在高桥结婚现场的一条街外被一个喝醉酒的司机撞死了。
高桥听到后也崩溃癫狂,没过多久就和妻子离了婚。
听说开车的司机喝了很多酒,高桥把家里的酒全都砸碎了。
高桥的眼睛坏了,看什么都是黄色的,白天是黄色,电视是黄色,连一凡的照片都是黄色。
他把自己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高桥是什么时候病的,大概是冬天来临之前吧,他穿着大衣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旁边有人在打电话,语气很懊丧,说自己今天又被开除了!
高桥跟着说,“我今天被开除了。”
高桥和一凡的最后一次见面在心斋桥上,眼前灯红酒绿一片热闹,可是男孩心里却是冰霜一片,“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一句,“没有。”
“老师。”
“你不要再胡闹了好吗?”
胡闹?一颗真心,支离破碎。
“老师。”
“滚!”
一凡说,“我原本以为千里迢迢跑回来找你会得到你温柔的怀抱,没想到是这么惨淡的收场。”
一凡死在异国他乡,遗体被穿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带走,那天正好下雨,高桥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