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坐着憋屈,又要站起来,道:“我帮你拖地——”
“你坐着就帮我了!”韩斐脱口而出,不留情面。
王彬浅咳一声,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就是招人厌了,从他打翻水桶……不,从他敲门开始,又或者……还是因为美术班的事情,所以韩斐在跟他置气。
“……”王彬只得又坐下,看着韩斐穿着脏围裙忙来忙去,没话找话道:“我说你屋里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颜料的味道……”
韩斐烦躁得想原地爆炸,原本作画途中被打扰就已经够他烦的,偏偏制造麻烦的人还不自知,一直招惹他!
“你——”
“老师——”袁华突然大喊着跑进来,远远的见门开着,他以为韩斐在等他,高兴得不得了,可他跑过来一看,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水,韩斐则是一脸要炸的晦气样,更可恶的是,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还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这儿!”
“……”韩斐拿着拖把出来,没好气的翻着眼睛看异口同声的两个人。
“我来我来。”袁华抢走韩斐手中的拖把,他先将地上的水渍用拖把带走,让韩斐休息一下,他进进出出的忙碌,打扫卫生,拿出两块抹布出来,把画凳擦干净,又去洗手间洗拖把,开始旁若无人的拖地,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顺手的跟他每天都在这里打扫卫生一样!
期间他还抽空给韩斐倒了一杯水,不满的嘀咕:“又空了!”
“……”韩斐没说话,袁华有的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例如督促他吃饭喝水睡觉的时候,又倔又不听人话,每次他发现他的被子空了,都会数落一番,经过一个寒假的相处,韩斐已经很习惯他绝不退让的唠叨了。自知理亏,他静静的坐在高高的画凳上看袁华干活儿,捧着水杯道:“你换了书,赶紧回教室去。”
“我才不会打扰你呢!”袁华说着,抬腿跪到床上,往里头一趴,从床角的枕头边抽出两张湿纸巾,转身塞进韩斐手中,指着他的头发示意那里染了色,脏了。
这一路不过几步,他气呼呼的白了王彬好几眼,去厨房放回了一本书,又拿了一本,径自往门外走,熟悉自在的跟在自己家一样。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碍眼的人,道;“校长,你不回家带孩子吗?”
王彬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也太熟了吧!
他们还挺熟悉?韩斐不解的看着面前两个人,摸索着清洁自己的头发,叱道:“多事!”
“……”袁华哀怨一哼,见韩斐翻他,不敢造次,抬眼看到画架上搭着白布,他又看向卡在学生座椅里憋屈的王彬,和高高在上的韩斐,突然心情就好了,哼,校长又如何,还不是看不到他的画!
而他从来不会这么远着自己!
袁华转身,乖乖跑了。
“没大没小!”王彬怒,指着门口问韩斐:“他经常来?你们很熟?”
“他来借书。”韩斐淡淡道:“放心吧,并不是什么不良书籍。”
“我管他看什么书!我是怕他打扰你——”说着,王彬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斐没说话,照旧坐着高高在上的画凳上,眼睛却瞟着地面,地上虽然没有水了,可湿意还在。
“你们不是……”王彬想说他们不是打过,闹得不可开交,怎么现在这么……融洽了,他一点都不想用这个词!可他们确实很融洽,袁华居然知道韩斐的湿纸巾放在什么地方!堂而皇之地爬上韩斐的床,而韩斐居然不拒绝袁华对他献殷勤!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韩斐依旧淡淡的,喝了一口水,又道:“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他十八了,成年了!”
“校长是希望我和学生不和吗?”
“……”王彬哑然,不被学生接受、喜欢的老师,水平再高,出不了成绩,可韩斐这情况……王彬一想起袁华那张甘心情愿的脸,就头疼。
韩斐太受欢迎了,他受欢迎到确实有过界的嫌疑。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这也是为你好,前面的传言还没过去,再和他传出点什么的话,你还怎么在教书这个行业混……”
听到这话,韩斐心中一动,有些恍惚。
“他是男生!”他着重将音放在男字上,讪讪道:“校长,我是男人,比他年长的男人,你不是说过,男人和男人怎么会……?你也说了,在部队里男人和男人都是一个被窝睡觉……”
“你这是在怪我?”
“没有。”韩斐依旧淡淡的,以陈述的语气乏味道:“我只是在跟你说,我和他不会有流言的,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就像你说的,男人不可能调戏男人,男人根本不会被调戏!而我是出来教书的男人!如果我教女学生就会出现那样的谣言,以后我只收男生好了。”
“你——韩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在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王彬对他夹枪带棒的报复,和偷换概念的行为十分生气,恼道:“你怎么就不听人话呢?我还不是为你——”
“为我?所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赌上十五个学生的前程?”韩斐哂笑,道:“这帽子太大,罪名也太大,我背负不起。我没有跟学生谈恋爱,问心无愧,也不需要校长的格外加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