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韩斐大力握住自己几乎失控的手指,将焦躁的手指们攥在掌中,任由干净平滑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留下几道印子。
他要什么?
为什么都问他要什么?
就像他们都知道他要什么一样。
想到这里,韩斐一哂,他缓缓松开自己的双手,看掌心的纹路,挨个轻捏,安抚那些已经思念成疾,近乎咆哮的手指。
他只是想画画,从来么有变过。
也从来没有人信过。
“哎呀,慢点慢点,小心小心……”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办公室,拥回来一堆人。
嘈杂。
韩斐调大音量,避世般埋首在办公桌上摊开的书里。
“……”几个人将张健放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再三确认他只是用脑过度,他太劳累,所以睡着了而已,便没有人再管他。几人忍不住,围在一起小声冲着韩斐指指点点。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跟看不见也听不到一样!”
“真是怪人!”
“搞艺术的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呗!”
“人家不是还得过国际大奖吗?”
“奖越多越大,脑子越是不正常!这是有数据支撑,有证据的!”
“呵呵!奖能当饭吃?日子还不是得过!”
“人呐,得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让社会迁就他!不自量力!”
“他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别在这儿装什么高岭之花,骄矜个什么劲儿!”
“竟然惹得男人为他大动干戈,真不知道他在嘚瑟什么,真是丢人!”
“怎么能不嘚瑟?”一个阴阳怪气道:“那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对,为蓝颜!”
这话一出,众人嘿嘿的的窃笑了起来。
“早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没想到真有暧昧,我听说寒假的时候,他们就一起住在学校宿舍里,两个人都不回家!”
“袁华过十八岁了吗?”忽然有人发问,说话的人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末了他遗憾摇头,狡黠的眨眨眼睛,道:“过了,可惜,他并没有对未成年人下手。”
“那他也是败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一个为人师长的,怎么能跟学生搞对象?还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不知检点,坏了教书的名声!”另一人满不赞成对方的说法,厌恶一嗤,义正言辞道:“旁人谁管他是哪个?人们只会说教育是怎么了!批判的是整个教育界!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跟着这样的害群之马一起被人耻笑!”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又一个说:“如果他是跟女学生谈恋爱,等到将来时过境迁,他负起责任,两人还能结婚生子对她好一辈子,也算是一段佳话,至少是成全了‘爱情’,可他倒好……”
“爱情?那是什么东西?管裹腹?”
“果然是胖子,怎么无论咱们说什么你都能扯到吃上去!”
“哈哈哈哈……世人都一样,民以食为天!什么情啊爱的,穷矫情!在结婚生子与忠孝传承面前,那些……哼,都是狗屁!”
“何况他们……两个男人……除了耍流氓,还能有什么将来!”
“那他这不是辣手摧花,玩弄人家小伙子,残害祖国的花朵吗?!”
“那个是什么花……朵食人花还是霸王花,嗯?!”
“那也是花!最新的教育文件没学习吗?要尊重学生,一视同仁,牵牛花牡丹花,哪怕是有毒的夹竹桃花,都是祖国的花朵,我们都要‘关爱’!”
“咱们关就行了,人家有人爱!”
“嘻嘻嘻嘻——”
“可不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跟男学生……”
“你们胡言乱语些什么呢!”年级主任回来,还没有走进办公室里,他就听见嗡嗡的议论声,进办公室里细细一听,登时吓得不行,压着嗓子吼道:“你们知道什么?别瞎说,他是校长——”
“哦!”
“哦!!”
“哦——”众人具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八卦脸,看向韩斐的表情越发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