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韩炜面无波澜，指了指车门。

“他妈的——”唐一曲羞愧难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地下车。

走出去几步路，他又折回来，倏忽拉开车门，朝韩炜比了个中指。

“韩炜，你等着，劳资跟你没完！”

说完，就“砰”地一声摔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韩炜愣怔了半会儿，想到那人衣衫不整发怒的样子，在座位上安静地笑了起来。

56.

陈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上司唐总正在办公室观摩不可描述的男男小黄片。

这段时间，韩炜就像一个梦魇，扰得他萎靡不振，气血虚弱。明明是一番真情告白，不仅吃瘪不说，结果还信马由缰地发展到任人欺凌地步，唐一曲咬着牙，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好在PE工作的周期性特别强，忙得时候像陀螺，四面八方的压力化成一根隐形的鞭子，抽着团队一刻不停地转。闲得时候，就特别悠闲，回回邮件，从各种投递的BP(释1)里挑拣一番，有不错的就立项，展开尽调，不慌不忙。所以，他才能腆着脸摸鱼，狂补各种影视资料，为扳回一局的那天做足准备。

唐一曲静音按了暂停键，扬了扬下巴，示意陈助理把报表放在桌上。

按照以往，陈助理应该会立刻出去，今天却反常地伫立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唐一曲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脑袋问。

陈助理犹豫地开口，“唐总……我想请假。”

“可以啊，你去HR那边找王总监批条子就行了……”

“我想请婚假，有点急，下个月十六号，王总监让我来先跟您报备一下。您批准了，他们才能批假。”

唐一曲有点惊讶，半天才开口，“啊……这样啊，的确很急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唐总，”陈助理面露难色，“详细的情况我不好细说，我爱人这边等不了，所以……想尽快领证结婚。”

唐一曲盯着她看，心里揣测：这个情况，莫非是未婚先孕，赶着补票？这陈助理平常雷厉风行，办事利索，但到底是个女孩子，为了爱情也会头脑发热啊，现代社会，姑娘家的可真不容易啊。

他看了眼电脑上的工作安排，对陈助理招手说：“行，没问题。你过来把请假条下载打印好了，我签字。”

唐一曲退到一边，陈助理依言走到电脑前，调出了申请条模板，无意瞅了眼浏览器小窗口——“调教雄x”、“男男爱x”、“赤裸xx”。

陈助理嘴角手指同时抽搐了一下，每拦窗口的开头字眼都劲爆无比，像是中了弹窗病毒的色情小广告。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分类还不同一般，有点gaygay的。

她瞟了眼在一旁正低头看手机的上司，心想，人间不直了，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连最喜欢泡在女人堆里，拈花惹草的唐总都要弯成蚊香了。

唐一曲发现了对方的目光，抬起头笑了下，陈助理按捺住好奇，不动声色地点了打印键。

签完请假条，陈助理道谢，走到门口，唐一曲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陈助理脚步一滞，不安地想：完了，是怕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会到处宣扬吗？

陈助理回头，微笑了一下，说：“唐总……还有什么事吗？”

“记得告诉我婚礼时间，给你包个大红包。”

“好的，唐总。”

陈助理走出办公室，靠在走廊上，深深吐出了一口胸中浊气。

57.

自从上线“淘国度”，定位在跨境电商后，韩炜也变忙碌了起来。

最初的薄荷色谱只是购物达人的攻略，用以满足轻度用户的需求。在经过几次调整后，韩炜和叶弥共同商讨出，鼓励真实用户的笔记分享，把购物场景直接搬到虚拟社区，形成用户之间的互动，并且良性循环，以口碑模式传播。

经过一段时间的策划，获取了良好用户增长率后，团队终于定位在了：一个垂直类社区，用户以具有境外购物习惯的女性为主。也就是做白富美经济。

确立这个定位其实具有很大风险，因为在此之前，市场一致认为屌丝经济是最重要的经济，在中国屌丝市场，谁赢得屌丝，谁能赢得天下。

到底消费升级这一块，白富美的市场这一块，到底能成长得多快，任谁心里都没有把握的。

叶弥从女性的角度看待：高知女性越来越多，在消费结构占比逐渐加重，她们的消费活动更趋向于情感体验和品牌认同，需要进行深度解读，为她们打造一个更加精准、高质量的消费平台。

韩炜赞同，但他更希望用理性的数据说话。

后来APP在苹果商店上线后，韩炜看过IPHONE数据，估算了一下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人拥有智能手机？在当时，大概是一亿左右，这个成长速度是非常快的，未来能够发展成2-3亿空间。

因为智能手机的崛起，所以消费者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中国三十年的改革，已经有足够的基础让85后、90后有不同的消费习惯。薄荷色谱用户最多的其实出生在90到95年，再来是出生在85到90之间，这两个族群是消费的主力。

他把麦肯锡做的一个报告拿给叶弥看，告诉她：“现在的市场是屌丝的市场，未来十年白富美市场占的比例会越来越大。国外和一线城市的消费会带动一部分人的消费方式，四五线城市消费实力增加，也会释放到线上来，这两个趋势中间看起来好像是有一些冲突，但是各自都有成长的空间。”（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