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鼾声响起，方羽悄悄从怀里爬出来，把当初给的卡放在茶几上，想想还是留了纸条，一声不吭就走实在太矫情了，显得他多当回事儿似的，他琢磨一会儿写道，“李先生，我回家了。你的东西我没动我只带了当初拿过来的衣服。那张卡也一并还你，里面还有三万多块。这段时间感谢照顾，你是一个好人，真的谢谢！还有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的，祝你平安健康幸福美满！”

除夕之夜举家团圆夜，处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谁家都是热热闹闹过大年，唯独李承翰不一样。

“喂，是张放吗？”

“我是方羽的……表哥，上次见过的。”

“方羽闹脾气一个人出去玩了，你知道他在哪吗，家里都挺担心他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能不能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主要我们的消息他都不回，真是麻烦你了。”

“打不通，没事我再找找，这么大的人丢不了，没准生完气自己回来了，小孩子都这个脾气哈哈哈，大过年的打扰了，嗯等方羽回来请你吃饭再见。”

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能去哪了呢！李承翰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无力过了，他还亲自去了方羽留在学校联系册上的地址，可人家说一年前买的这个房子，原主人不知道搬哪去了。他开车把这个地方从里到外寻一边，都没人认识方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程哥那边也不知道方羽的地址，毕竟不是旧社会卖身还要契，一个学生知道他哪个学校就行了。

李承翰实在没法儿，才给张放打了电话，他心里又很害怕方羽唯独和他联系，不过只要能找到人他都不在乎了，可结局还是一样。

这时，李承翰的手机响了，是李妈。

“儿子，新年快乐！”

听着老妈快活的声儿，李承翰好歹扯出一抹儿笑来，比哭还难看。

“老妈，新年快乐。”

“……怎么啦，和小男朋友吵架啦？”

“嗯”

“李承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有你这样的妈吗，听见儿子和对象吵架这么高兴。”

“妈在高兴你终于不是一个赚钱机器了，终于有血有肉知道为人发愁啦！”

李承翰扶着头，“又能怎么样，人都没了。”

“哎，这谈恋爱不就是今天你追我明天我追你嘛，男人就大肚一点，去哄哄，啊！”

他想说人都找不到，怎么去追？但又不想让李妈操心，答知道了，一定去哄。

☆、第8章

方羽好好在家陪爷爷奶奶过年，他们刚搬了新家，居然还遇到小时候的老邻居，这下可把两位老人高兴坏了，以后方羽出去上学他们也有说话的人了。

“小羽，吃完饭去给你爸上柱香吧，你的日子还长，该做的做到，老天就再没有苛责的地方了！”爷爷端着酒杯狠狠饮下一口，“便宜这狗东西了！”

“当着孩子面，说的什么话！快喝你的酒”奶奶夹起一块鱼放到方羽碗里，“孩子，好好吃，吃鱼聪明！”

“嗯”

这根本不算墓地，零零散散葬着几个人，平时那些无家无室的孤寡都在这儿，凭他爸做的那些事能花钱给买个棺材已经够不错了的！

“爸，你欠的钱已经还完了，到了地下就别再像以前那样了，没人会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前半生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可能我比你去的还早，你知道你有多作孽了吧。不，你这样的人应该还是不能懂的。这是你死我第一次来祭拜也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见，爸爸。”

方羽没有见过妈妈，听附近的人说他妈被他爸打跑了，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过，他爸在外面胡混，三五成群跟人家打架，打坏了人坐了三年牢，爷爷累死累活给人家打零工交赔偿款，人都出狱好几年才还上。

方羽以为这下爸爸该吸取教训老实了，的确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又迷上赌博，卖田买地房子也卖了，爷爷拿了菜刀去砍他却被他夺过划了胳膊，邻居报的警，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快，可能他们一家人都要被他杀了吧？

好容易方羽考上大学安稳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喊他去给他爸收尸，随之还有15万的欠款，是他爸吸毒欠的。方羽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想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凭什么？

那些人早把他家里摸清了知道没有钱，可也不能这么放过他，就给他一年时间让他还完10万就了了，如果还不上要留他一只手。

方羽不想变成一只手，他四处兼职每月还一点，眼看一年要到了，实在赚不来钱，他挣扎来挣扎去还是跟了程哥。

李承翰真的是一个好人，他不是gay可他曾经却也想过如果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挺好的，不是因为他有钱，有钱的人多了，可没几个会像他那样，爱你的时候全天下都是你，那股疼惜劲儿方羽想想都心软。

不过这都是瞎想，他怎么可能和他过一辈子呢，做梦罢了！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方羽舒舒服服在家过了正月，天一暖有人在空地踢球，他也踢，头几回都没事偏偏下了一场雨，他们没把持住就上场了，方羽这个小身子骨哪能经的住碰撞，一个180来斤的大小伙子滑了一脚，骨折的却是方羽。

他和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休养，一日在躺在院里晒太阳，突然眼前一暗，方羽以为是白云遮住了阳光，下意识睁眼。眼前人虽然背光但他也认出来了，那是李承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