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被众人挤了出来,无奈得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豆丁大的小孩儿拉着侍从的手,害怕得往他伸手躲。
“这就是王爷领回来的那个孩子?”白涟问道,侍从连忙单膝跪下行礼,应了是。
阿笨皱巴着小脸,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害怕得眼眶发红。
白涟看得心软,摸了摸他细细软软的发顶,“吾儿,起身吧。让爹爹看看你。”
第8章事起
“王爷,您当心……”白涟小心得在身旁护着,和内侍合力把窦青川抱上了轮椅,然后又亲自半跪在地上,小心得给自家夫君穿上鞋袜,整理好了衣摆。
今日开年第一天,窦青川穿着精细绣着的蟒袍,一头黑发尽数束起,脚蹬金丝长靴,除了唇色苍白之外,看上去还是英俊不凡。
窦青川闭眼缓过一阵头晕,看着爱妻还跪着摆弄自己的腿脚,心疼了,“让下人来吧。你回去睡,这病才好了一半,怎么能这么折腾?”
白涟年下了得了风寒,他看似柔弱,但生性坚毅。病中也把王府中过年事项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人却瘦了一圈,白生生的削瘦手腕,看着让人心疼。
白涟不放心窦青川上朝,怕他时间长了受不住,把他的腿脚抱在怀里好生得按了按。膳食送进来了,他又伺候着窦青川进食。自己忙得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窦青川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上了马车之后,隔着窗子碰了碰白涟的面颊,叹了口气,无奈又疼爱的表情显而易见。
马车走动起来了,窦青川嘴角笑意散了,对旁边侍候的侍人道,“给本王把腰夹穿上。”
“王爷……”侍人想劝,不过窦青川一个眼神瞟过来,他立刻就噤声了。
腰夹上了之后窦青川腰背都变得挺拔起来,肩膀宽阔平直,仿佛又是多年前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不过腰部的刺痛不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朝中,皇帝给各位亲王大臣封了赏,都是些物件财宝,没有一丁点的实权来得实在。
本朝帝王阴狠多疑,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上。窦青川战果累累,一朝身残,皇帝连丝怜悯都没有,直接拿走了他的军权。
窦青川拖曳着残体跪着谢恩的时候,想起往事,心头冰凉。
下了朝,窦青穹拦着兄长,嘴上不停得又把窦青川治水有功的事说了一通,一脸骄傲。
窦青川皱眉,“这件事就不要说了。让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又要给我俩下绊子。”
两人叩见了母妃,拜了年,回程时窦青川已经因为腰疼而满脸冷汗,侍人吓得赶忙扶着他躺下,双腿软软得抽搐起来,窦青川疼得意识模糊。
窦青川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了好久才走。他模模糊糊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其中有太子的声音。
“这马车这么还在这?”
一声讥笑,“怕是在换尿布吧。”
窦青川疲倦得不愿起事端,可他的随从都是护主得很,瞬间围着太子的座驾,怒而不发。
“走吧……”窦青川低声叹道。
窦青川瘫了多年,多么暴躁的性子如今也学会了隐忍。可这事搁在他身上,忍了。搁在白涟身上,他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
“王爷……王爷!王爷和小世子在户部门口让马给惊了!”窦青川正在兵部谈事时,自家的下人不管不顾得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窦青川心头一惊,胸口立马惊悸得难受,他着急道,“怎么回事?人怎么样?”
他连忙出发,被人推着轮椅,走得飞快,一双软弱的腿脚搁在脚蹬上痉挛得跳起,却没人顾得上。
窦青川到了暂时安置的医馆,看见了床上的白涟,才稍稍按下心来。
他的妻子还好好的。半靠在床上,怀里抱着抽噎的阿笨,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还是乖巧得冲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