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方砚初的话仿佛是一盆凉水,把文云昌给兜头浇了个彻底,才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那个女人,得了我家的生意还不够,蛊惑着我妈,找了个说是能治龙阳之癖的西洋医生,给砚齐做了什么前脑叶质白切除的手术,直接把人做傻了,我爹知道后直接气晕过去,我是司令的人,平时当差回家一趟不容易,我们家的生意又都在她的手里,我母亲一深宅妇人还不任人拿捏,好在那女人还算有点良知,看我母亲对着我弟弟郁郁寡欢,建议我们把他送来给你,你们是恋人,说不定刺激一下,砚齐能恢复。”
“她那哪是有点良知,分明是在报复我幼时对他的欺辱,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齐的。你们也多加小心。”文云昌的心情起起落落,一会功夫。由担心到愤怒再到绝望,最后统统化为懊悔与心疼,驾着马车,离开了。
文家父母见到方砚齐,果真如左箐箐所说,没有什么表示,文云昌把方砚齐带到了他的院落,那方砚齐呆呆傻傻的,一句话都不说,文云昌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倒是很听话。
就在文云昌把方砚齐领到床上躺下,想给他天窗被子的时候,方砚齐突然向他伸出了双手:“云…云昌哥哥…抱~”
他认识他,他家小齐哪怕痴傻了也都能认出他来,忍耐了许久的文云昌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一脸茫然的方砚齐,哭的如同孩童一般。
☆、等待
“来,小齐,把这口饭吃掉,乖,张嘴……”葡萄架下,文云昌正在给方砚齐喂饭,距离方砚齐到文家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来方砚齐丝毫没有好转,除了文云昌谁也不认,文云昌也乐意照顾他,大到求医问药,小到衣食住行,从不假手于人,其他的事,对于他来讲,都不重要了……
只是偶尔听闻,那左家小姐嫁入方府没多久,方家小少爷便得了不治之症去世了,这新晋的方家少夫人与方老夫人一直不睦,在方老爷去世之后,方老夫人更是搬进了佛堂居住,那少夫人日日晨昏定省,可老夫人却连句话都欠奉……
“少爷不好啦少爷,邻县的吴司令派兵攻打我们县,于司令不敌,带着兵马逃走了,那吴司令刚血洗了方家,现在往咱们府上来了,老爷夫人让你收拾东西快逃!”
“方府!那方老夫人怎么样?”文云昌一边赶忙指挥下人收拾东西,一边询问起方老夫人的情况。
“自然是死了,别看那方老夫人和那方少夫人平时不对付,大难临头的时候,倒是她们两个一起守在方家祠堂,护住了祖宗牌位,听逃出来的人说,她们本来有机会逃的,可惜却…唉,据说方老夫人在吩咐下人逃跑之时当众认了方少夫人做干女人,您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都……”
“祖宗牌位……祖宗牌位!爹!娘!”文云昌立刻向祠堂跑去,却见文老爷和文老夫人正坐在祠堂门口,严阵以待。
“孩子,你快走,带着你的方砚齐一起逃,逃的远远的,娘也不指望你延续香火了,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文老夫人见他来,立刻把他往外推。
“我们一起逃不行吗!要么我们就一起死!”文云昌一边哭喊,一边往祠堂里钻。
“混账,你才多大,跟着我们一起送死做什么,你们快走,这里有我和你娘,我们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只要我们不走,这个家就不会乱,不会散,决不能让祖宗的牌位被那日本人和他的走狗欺辱了去!”说话间,前厅已经乱了起来,似乎有枪声传来,“快走!”这是文云昌听到文老爷的最后一句话。
文云昌带着方砚齐逃出了文府,他们一面躲避官兵的追捕,一面寻找地方落脚,他们行至一个破败的小屋前,两人分食着干粮,那方砚齐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盯着文云昌傻乎乎的笑。
突然,远处嘈杂之声传来,文云昌见躲避及,便把方砚齐藏进了门边的草垛中,“不要出声,乖乖在这等,等我回来,知道了吗。”见方砚齐点头后,他便跑了出去,引开了那群官兵……
文云昌重新有意识的时候,是在一处乱葬岗,周围都是尸体,而他也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上有好几个弹孔,他知道他没有机会活命了,这也只是回光返照,万幸他的小齐没有被发现……
等等,小齐!弥留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小齐,蜷缩在草垛中,不知饥……渴,只一味的等他回来,渐渐地没了声息,在那破败无人的屋中,无人发现,渐渐地腐烂,发臭,最后化为一堆白骨……
不可以,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离开,不可以!文云昌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爬去,还未行出半步,口中鲜血滴到了泥土中,他就这么没了气息。
☆、相遇
“师父师父,你就教教我那法术吧,好不好嘛~”高铁上,终于有了座位的小宝不断央求王博,
老半天,王博才赏了他一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这法术损阴德不说,送执念未了的地缚灵入轮回,会损害他们的魂魄,这鬼下辈子也会是个傻子,好在他原本就是傻子,也不差,只要好好养上一世,下下辈子,就是个正常人了。”
“那干嘛渡了他,让他当了傻子不说还损了你自己的阴德,我看那,那傻子执念那么深,说不定就是愿意等,根本就不想你渡他呢!”
“你懂什么,不管他在等谁,只要入了轮回,就有了希望,这世界虽然大,可只要他们还在这轮回里,就总会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