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几秒钟,他又陷入了昏迷,依旧是当初那时的场景,对面吃饭的人埋着头,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明朗。”
那人又叫了他一声,画面虚晃了一下,桌上的食物消失不在了,那人坐在对面双手交叉,像是在看自己,如迷雾挡住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发现,对面坐着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穿着正装,面容年轻的自己。
但余明朗却意外的冷静,他甚至没感到惊慌,只看见“自己”向他伸出手,伸向年幼的自己,他冲自己说:“明朗,你只有你自己了。”
他忽然感到恍惚,这句话十分的耳熟,让他不禁皱眉深思了一会儿,是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过一样的话,或者相似的话,可是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睁眼四周一片冷蓝色,入眼是明亮的天花板,上面反着光,映照着一个少年苍白的脸,躺在病床上面,十分的虚弱,他反应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啊!
余明朗只觉得浑身脱力,他艰难的转了一下脖子,左边是个小桌子,上面放了一束郁金香,插在透明的玻璃瓶中,待他再转眼时,对上了坐在沙发上双手支撑着头,眼眶通红的余政严。
父子二人久这么安静的对视了一下,余明朗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住在这里面了,冰冷的针管,狂乱的音乐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以及那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他很平静的将头给转正,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面。
耳边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我去叫医生。”
余政严说:“好。”
病房再次陷入了安静,皮鞋踩踏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余政严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在空旷的病房中尤为的明显。
他立在病床的旁边,看着儿子半埋在被子里的脸,只露了一双眼睛,闭着,睫毛很长,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你不解释一下?”
他知道余明朗醒了,但这个父亲见到儿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关心他是否好点,而是想要一个解释,他想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否像他所看到的那样。
余明朗并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余政严接下来会说什么,而余政严也在等他的回复,余明朗的沉默就像是默认了一样,把他心中摇摆不定的结果给狠狠敲碎了,余政严再开口时,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你可以玩,但我一直告诉你,要把握分寸,有些东西不能碰,你却碰了。”
他看着余明朗苍白的脸,继续说:“我很忙,不能时刻教诲你,但我平常交给你的东西,对你的叮嘱,你像是都没记住,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你的母亲也同样希望,但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余明朗在心中默默的想,说错了,不是希望我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是成为一个你想要我成为的人。
病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那几句话带着淡淡的谴责,不轻不重。
“也许把你送出国,是我最大的一个错误。”
他像是在自责,语气中带着一些痛苦,他又回到了沙发上,用手捂住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放心~
第10章结果
“先生,医生来了。”
管家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就像是算准了一样,或者他早就来了,只是站在门口,等着找一个恰当的时机。
医生从门口进来,口罩下的眼睛平淡礼貌,他冲余政严点点头:“余先生。”
两人寒暄过后,他走到余明朗的床前,脖子上的听诊器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气色不错。”
医生像是笑了一下,将他的上衣撩开,冰凉的听诊器贴在余明朗的胸口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下眉,医生听了一会儿,又将听诊器取下,并贴心的将他的被子给盖了上去。
转身对余政严说:“令公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醒过来就好了,现在虚弱了些,以后还要配合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避免留下什么后遗症。”
余政严:“好,谢谢医生。”
医生点头,抱着病历本出去了,他出去前贴心的将门给关上,病房中十分的安静,只有挂水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中回荡。
余明朗将头埋在被子里面,装作睡了的样子,他与余政严没有什么话可以交流,无非就是和刚才那样的话差不多,让他心生厌烦。
医生刚走,门又被“咔哒”一声打开,有人进来,他在进来前叩了叩门,叫了一声:“余总。”
那是余政严的助理,叫做王西平,跟了他的父亲快十年了,他的声音余明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余政严事务缠身,想必飞到墨尔本为他这个儿子,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