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举行的日子将近,相随而至的还有第一阶段大考和CFT国际联赛决赛。
对早已在预选赛阶段就沉迷其中的那几个男生来说,别人的电竞决赛远比自己的大考重要。
恰好这次决赛的东道主是亚洲国家,没有时差,十分方便CFT爱好者观看比赛,所以,每天的晚自习时间,教室的最后一排总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共同观看比赛。
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赛事,各自端着手机观看当然没有聚在一起看的氛围好,男生们哪怕是使用各自的手机看直播,也要聚坐一处,时不时对比赛的过程评论加油。
没有比赛的夜晚,沉溺在赛事当中的男生们没有直播观看。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安安分分地坐在教室里自习,而是组队翻墙前往校外的网咖打游戏,仿佛要把观摩比赛过程中学习到的经验用于实践,借此机会提高自己的水平,真正地参与在赛事当中。
那几个学生当中,有的人曾被记过,有的人曾被警告,可这都阻碍不了他们追求自由的心。老师将他们视作冥顽不灵、屡教不改的对象,反而希望他们在晚自习时别出现在教室里,省得影响其他学生自习。
然而,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却让班主任吐出了遗憾的语气。
当看见许靖枢的座位空着,班主任轻轻地哦了一声,道:“许靖枢也没来上自习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听得出来,班主任说的不是一个疑问句。
不知怎么的,许蕴喆听班主任的语气有些奇怪,说是遗憾,倒也不是彻彻底底的遗憾。而且,看班主任的神态,分明一点儿也不生气,更让许蕴喆莫名其妙。
许蕴喆和不少同学一样,希望那些关心CFT比赛的同学能够到教室的外面去关心他们的比赛,因为自习课时他们的讨论声实在非常吵。在其他人全在安安静静学习的环境里,他们看起来格外扎眼。
如果许蕴喆说自己没有被这样的吵闹影响,那一定是撒谎。别的还好,可他们讨论的毕竟是CFT国际联赛,哪怕许蕴喆已经不再玩这款游戏,但对游戏的喜欢还是让他在听见赛事讨论时,忍不住好奇。
同样为了高考舍弃游戏的李爽亦然。听着那几个人在教室的后排讨论得风生水起,李爽嘀咕道:“我靠,等我考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到网咖里玩个三天三夜。”
许蕴喆没有这样的念头,但也不是无动于衷。尽管他对赛事很感兴趣,不过自习课里还是该好好地学习,反正无论他看与不看,都不会改变比赛的结果,索性等晚自习结束以后,回了宿舍再看重播。
“靠!这操作,太骚了吧?!”突然,钱程大声叫道。
旁边的人立即感慨道:“这怎么出的?我用的假装备吧?”
钱程哈哈大笑,说:“下回让小枢试一波。”
“我不行,这个得练练。”许靖枢推让道。
“喂,你们真的很吵,现在是上课时间,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正在他们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教室的前排响起。许蕴喆习惯了后排的吵闹,这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反而吓他一跳。不仅仅是许蕴喆一人,一时间,不少同学纷纷抬头,朝前排看去。
鲁小文许是从说话起便站起来了。她望着教室的后排,认真的眼睛里迸发着锐利的光,义愤填膺地说:“你们如果不想学习,可以到外面去,没有人拦着你们。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你们可以选择不学习,但不能影响其他人。”
虽然鲁小文说的话很有道理,也说出不少人的心声,可是不知为什么,也有人听了忍不住发笑。许蕴喆听着她的话,心中无奈和好笑分半,低头正要继续写笔记,想了想,又回头看向被鲁小文训斥的同学。
“哟,大家闺秀又开始教我们做人了。”钱程意味深长地笑,“鲁小文,你说说看,我们影响谁了?要是影响了,为什么他们不说?”
“就是!你坐在第一排还能受影响,说明你这人也没怎么专心嘛!”他的朋友附和道。
听罢,鲁小文面红耳赤,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整个教室里,只有你们在说话吗?”
“嘘——”钱程朝自己的朋友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问,“刚刚谁在说话?谁在说话?”
他的同桌笑道:“鲁老师在说话。”话毕,他和其他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钱程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笑,问:“鲁老师,你是不是想报告给周老师听?”
鲁小文的脸红到了脖子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们不对。太过分了!”
即使鲁小文的情绪已经这么激动,被她训斥的男生们依然嬉皮笑脸。钱程忍住笑,仰天长叹一声,道:“唉!算了,给鲁老师点儿面子。兄弟们,我们到外头去吧,别影响鲁老师学习。要不然,她考不上国立理学院,回头还要找我们哭呢!”
听他说完,其他人又笑了。
由钱程带头,那几个看比赛直播的学生稀稀拉拉地离开座位,成群结队地往教室外走了。
钱程他们和鲁小文争论的过程中,许靖枢虽然没有插话,也没有笑,不过许蕴喆看到他无辜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分明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待钱程招呼大家离开,许靖枢也起身了。
“小枢,还不走吗?”钱程留在教室的门口催促。
许靖枢将桌面上摊开的书本合上,垒在书堆的上层,哦了一声,跟着走了。
鲁小文始终紧紧地盯着他们,通红的眼睛似乎诉尽了委屈。
她环顾了教室一番,剩下的同学们在钱程他们离开以后,鸦雀无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蓦地坐下,趴在桌面上哭起来。
她的同桌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围,投以求助的目光。末了,鲁小文的同桌只好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说一两句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