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答案都不知道。
又过了十天,梁申还是没出现。
这下我确认了,他一定是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助理很粗心,忘记了被他老板养着的我。
又或者他的助理和他一起死了。
这十天里我每天都在尝试着出门,我已经从根本打不开门,变得可以一点一点挪到花园里接近大门的位置了。
我觉得今天我就能走出大门,真真正正地走出这个家,这个三百平米的梁申为我打造的笼子。
我想多了。
我走不出去。
梁申消失的第三十九天,我还在努力尝试出门。
这次为了防止我自己打退堂鼓,我提前在网上约了车到家门口。
最后我还是取消了订单。
梁申消失的第四十五天,一个清晨,我站在了大门外。
跨出那一步的瞬间,我觉得很快乐,很轻松,我努力了这么久,我终于成功了。
这时候一个可能是邻居的人跑步经过,她很友好,对我说了声“早上好!”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但我还是被这声友好的问候吓到了。
我头晕目眩,膝盖发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她被我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我,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附近跑步的人都被吸引了,他们围上来,一起关心我。
而我只觉得窒息,太多声音叠在一起让我什么都听不清了,他们关切地拍着我肩背的手几乎像是在汲取我的生命。
我一阵一阵地冒冷汗,一句大声的话都说不出来,喃喃着“我没事别管我”,却根本没人听我的。
我想我是大限将至,梁申真不是好东西,死了还不放过我。
“都让开。”
忽然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周遭忽然安静下来。
我看着地面,一双皮鞋,走了几步停在我面前。
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来。
我抬起头,这只手一把拽掉了我的口罩。
模糊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并不妨碍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不算友好的情绪。
“你就是荀茂?”
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已经很久了,距离上一次从梁申以外的人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起来,带离人群,回到了那个家里。
进门的一瞬间我就像是解脱了,滞涩已久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我坐在玄关处大口大口的喘气,擦了擦眼泪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张和梁申有六分相像的年轻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