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很平淡,像荒原上的野草和风。
现在在我眼中却有着致命的东西。
这致命的东西让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我只勉强记得清醒之中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贴着他的耳根处,看着青白的耳廓变红,像我早就想的那样,轻声问:“那我以一生的爱人、将来的老伴的的名义问……我可以摸你吗?深酒。”
第十七章
睁开眼后是头顶的一束光,从楼上的破旧的窗户那儿照来,晃得我有点眩晕。
宿醉的后遗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除了略有些头疼之外零星的片段还是会时不时地闪回。其实并不是闪回,只是我自己拼命地回想昨天的场景。
只有几个片段。唯一确定的是,并没有来真的。
或许我吻过了他的耳垂,颈窝,腰侧亦或是足踝,或许他在我的手中达到情欲的高潮,但我确信的是,并没有来真的。因为那一个清晰的片段令我十分确信。
他红着脸,红到了脖颈,略微压抑地喘息声像羽毛一样挠着我全身的触感,敏感至极。
而当我抵着他的身后时,他疑惑且害怕的声音传来:“邵老师你在做什么?”
我答不出来,只是不自觉往前顶了顶,他浑身一颤,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真叫人悲哀。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涨水时,就在这个楼上昏暗的灯光下,他同我讲的每一句话。有可能只是像蛾子一样,当父母相继离开后,我成了突如其来的一道光,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无论用什么方式。
这样的想法让我自我怀疑,但并不会让我有所踌躇。我所拥有的,渴望的就在眼前,不论多么高尚的理由都不会令我放弃,自私如我。
我侧开身子,额头相抵,安抚道:“没事,没事的。”
穿好自己的衣服,掀开身上一层薄薄的毯子,我下了楼。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学校。在堂前和小厨房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李深酒的影子,坐在桌上时才发现有一张纸条留在那儿,用铅笔写的很工整的字。
——邵老师,我先下河去放网了,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去学校了,桌上是我炒好的蛋炒饭,记得要吃哦,长命我喂过了,钥匙挂在门上钉的第三个钉子的毛巾背后,记得推好后门门闩。
我看着那张纸条,不自觉笑了出来。
在纸条的空白处我留了句话:好,记得等我回来。
现在我每天需要在学校与家中来往四次,那意味着一天之中我得花两个小时在本来是只需要两次的,原先是为了节省麻烦,中午不回来吃饭,但现在我乐得麻烦。
赶到了学校,几个孩子正在院子土坑里玩弹石子,一见到我纷纷叫起来:“邵老师来了,快进去啦。”
几个活泼点孩子的跑向我,其中一个问:“今天怎么没看见深酒哥哥?”
我笑着摸了摸那孩子的发顶:“他今天有事。”
“老师老师,秀君是个小骗子!”
突然有一个孩子打起小报告来:“前几天她说她要嫁给深酒哥哥,她要变成深酒哥哥的媳妇了,昨天我去问深酒哥哥他说不会,他不会娶秀君,原来李秀君她就是个小骗子!”
我哑然,拉住刚刚说话的孩子:“不对。”
“怎么啦老师?”
我想了想,最后只是说:“不可以在同学背后说别人坏话。”
走进教室后,我在黑板上将昨天讲的生词都列出来,想着复习一遍,眼光一扫,留意到讲台下低着头的小秀君。
“哪位同学愿意起来读一下?”
好几个孩子举起手来跃跃欲试,早先也在这一堆里的小秀君还是埋着头,看不透小脑瓜在想什么。
上午的课上完放学时我叫住了她。
她站在我面前,抬起头,小心地问:“怎么了老师?”
我蹲下来,好让自己与她平视,拉住她拘谨的小手:“秀君以后总会碰上一个属于自己的人,你喜欢他,他也会喜欢你,还可能文化和深酒一样的高,甚至比他还高呢,所以秀君要继续努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