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对自己和生活做任何大刀阔斧的改变,是因为路深并不觉得这种流水潺潺的老年生活有什么问题,只是缺了个他,既然缺了,那就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回来,等多久都行。
小吴在窗外轻轻敲了一下,说红毯嘉宾快要轮到他们,凌时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只手仍然扣住路深不放,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路深,三年很长的,有1095天,也有26280个小时,你等我已经等得很久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五年?十年?等一个人长大多累啊,就算你愿意等,我也不想让你再等了。”
恍然间,车门被决绝地推开,宽敞明亮的世界辗转映入眼帘。
凌时牵着路深从车里走了出来,无数的惊叹声和闪光灯萦绕在周围,两人相视一笑,笃定地往前走去,并肩而行,没有任何的怯场。
主持人认出是这两个人踏上红毯的时候,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仓促地拿起话筒语无伦次道:“活久见!真是活久见!凌时?路深?他们……他们……”
红毯绵软,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坦然地享受着万众瞩目。
就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贵,逆境还是顺境,都会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此生不换。
毁誉难测,是非在人,不过霸占头条已经成了板上钉钉,只是这两个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顶多是风光过后,相互吐槽一句。
这次铺的红毯,是真他妈的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八十度鞠躬!感恩!撒花!最后这段时间更新坎坷,故事也不是那种又爽又燃,大概是因为深深时时这俩孩子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吧……所以非常感谢最后坚持到这里的小可爱,故事终于结束啦,后面还有番外,江湖再见啦!
第67章番外①
年关将至,打开电视,《殊途》正在循环播放——这已经是凌时和路深认识的第六年,却也只是他俩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春节。
第一次是两人初识不久,路深大发善心去隔壁捡破烂,将这个可怜的小孩儿顺手捡了回去,其后的五年,两人不是因为工作繁忙被迫分开,就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暂时疏远彼此。
今年,瑞雪兆丰年,老天爷为人们博了一个好彩头,诸事都变得顺畅无阻。
凌时刚在大山里拍完一部动作电影,吃了不少苦头,浑身上下都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出山后,他总算能够底气十足地向万世讨要一个完整的春节假期。
常年空荡的家里难得多了一丝鲜活的人气儿。
“人家动作指导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路深见他一个人缩在沙发角上,拿着一盘跌打损伤的药膏抹来抹去,禁不住皱起眉头斥了一句。
凌时原地挪了个窝儿,背对着路深:“你别看我就是了。”
路深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人已经自觉地靠了过去,紧挨着凌时坐下,不放心地指挥道:“这儿,还有这儿,膝盖那儿多抹点……”
“好好好……”凌时探着脑袋,听着身后这位司令员咸吃萝卜淡操心,眼珠子都瞪得酸痛,好不容易上完药,放下裤腿,立马厚脸皮地转过身去抱住路深:“啊!人生好艰难!”
路深:“……”
凌时用头毛在路深的颈窝里胡乱地蹭,路深忍不住笑了起来,揪住他的耳朵问:“今年再陪我回海市过年怎么样?”
凌时琢磨一阵,赶紧正襟危坐,忐忑地答道:“可、可以啊,如果叔叔阿姨他们不介意的话……”
“他们能介意什么?”路深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嘴角,笃定地望着凌时,“你这次跟我回去,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没什么可介意的。”
此刻,路深的眸眼看上去极为纯澈,隐约透出深邃的光,总在有意无意的时候探进凌时心底,轻轻拨动心弦,久久不得平静。凌时见他如此殷切,莫名有些紧张:“那、那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回去啊?要不要带些礼物?我要怎么表现……等等,万一我被赶出来了怎么办?”
路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欢喜地搓着他的头毛:“别想这么多,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话虽如此,凌时还是陷入了寝食难安的境地,稍微听见跟“见家长”有关的字眼,浑身的皮都会骤然缩紧,贴在骨头上失去了弹性。
出发那日,天气预报显示千里之外的海市正是晴空万里,凌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就怕这种重要时刻遇上了什么喝水都能塞牙缝的倒霉事。
清晨,两人先开车回了一趟西郊别墅。
鉴于路深在副驾驶座上有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只能坐在后座,凌时专注于开车,想起来就叮嘱了一句:“待会儿到了门口,你就在车上等我,我进去拿几瓶酒就出来。”
“你在担心什么?”路深抱着双臂,坐姿一如既往的稳重,但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风凉话依然是张口就来,“你别忘了,伯父和我吵起来的几率,比和你吵起来要小多了。”
凌时:“……”
西郊别墅原本就空旷,如今人去楼空,越发寂寥。凌时将车停在花园门口,两人刚一下车,抬头就撞见推门而出的凌振石,三人同时陷入愣怔。
凌振石继续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凌时和路深也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交汇的一刻,路深礼貌地叫了声“伯父好”,只有凌时还摆着一张冰块脸。凌振石冲路深点点头,随后瞪了凌时一眼,不客气地问:“你现在跑回来干什么?”
凌时将手摊开:“正好你在这儿,把酒柜的钥匙给我,我要拿几瓶酒回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