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道上树叶沙沙作响,肖浮突然看见许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抿紧了嘴唇,不去看他,直直地盯着前方。
许妄也没有看他,但随着两人的距离缩短,许妄不知是否有意地与他靠近了。
擦肩而过时,肖浮的鼻尖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味,冰冷、强烈的味道一下子席卷了他,叫人觉得寒冷又有莫名的眩晕感。
而后又漫过木质的味道,温柔地散开,冲淡了那点眩晕感,但仍然带着细雪般的冷冽,隐隐带着含而不露的悲哀。
许妄走过去。那香气渐淡,却逐渐变得宁静、叫人安宁。
肖浮停在原地。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出声:“罗钧,你什么时候开始用香水了?”
他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迷惘至极,仿佛那香水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散去。
可是罗钧听到了,他冷淡地回答:“你不知道的时候。”
肖浮一凝,他变得恼怒起来,既苦闷又不解。怎么罗钧的口气,仿佛是他做了错事呢?
他可以不计较的。他可以告诉罗钧“你喜欢她你说出来就好了,我不会生气”这样的话的。可是,是罗钧口口声声说着“余弭你什么也不配得到的。”
肖浮握紧拳头。他不会,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不会像以前一样,跟一个蠢货一样什么都不计较的。
可是,空气里残存着一点罗钧身上的香气,迷一样地使肖浮转过了头。
他看到罗钧的背影。漫天大雪。
不,没有雪。但他像是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孤寂的、矛盾的,像那香气。
许妄一步步向前走着,感觉到心脏被刀割着一般疼痛难耐。
不是他想要余弭恨他的吗?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了。他好像期待着,余弭会再次来找到他,找到已经肮脏不堪的他。
像小时候,五岁的余弭,握住他的手一样。
背上突然被砸了什么。许妄仅仅僵直了一秒,就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他感到胸腔里一阵悲鸣,尽管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狼狈地在心里剧烈喘着气,汗流不止。可是他走得快极了,端正极了,像学校里最会耍酷的男孩子,擦着风声走过去。
余弭讨厌他了,恨他了。余弭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地拿东西砸他呢。
许妄的手不禁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是痛苦还是狂喜。一想到余弭对他充满了尖锐的情感,他就激动得仿佛海上波涛来袭。
平平淡淡最无趣了。爱也好,恨也罢。都叫他迷恋不已。
他在楼下买了一包烟,颤抖着点燃了,哆哆嗦嗦地抽了一根,看着烟雾散开。
家里空荡荡的,窗台上还放着塑料瓶,浑浊不堪的水里养着彩色的生命球。
许妄贴着墙壁,身体滑落,鱼一样滑到地上。他觉得背上有东西硌着,皮肤都开始发烫发痛。
啊,是余弭扔他的石子吧。
许妄绽开微笑,他真像一个疯子似的,对那痛感反觉畅快淋漓,他反折手臂去捞那颗大概被扔到帽子里的石头,疯子一般想着,这是余弭对我的恨意的证明。
他笑得那么开心,摊开手掌,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一颗硬质水果糖。
他试图再弯了下嘴角,却感到那里酸得要命,面部肌肉也开始抽搐。
大颗大颗泪珠滚落脸颊,烫得惊人。
许妄泣不成声。该死,余弭会折磨我一辈子的,他悲哀无比地想,我这辈子都离开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罗钧的香水是阿蒂仙的冥府之路,太他妈的好闻了。
这章罗钧的真实情感暴露啦。是个脆弱但是又倔强的男孩。
记住许妄的疯狂暗示:余弭不是个简简单单的直男。
哇写完好晚了,我该睡了。
第12章
肖浮捧着台词本,陷入了沉思。
肖浮的台词十分直白,几乎直白到没有可填补想象的空白。那么,许妄说的“他不简单”要从哪里挖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