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有事。”不然还去玩么……
“需要帮忙?”
“我和我妈去庙里,你帮我们去烧香么?”岑霜葶暗暗怀疑容三少这个人是不是小时候宫廷剧看多了,怎么说个话还这么不爽快,不就是想问她去干吗,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么。
容霆当然不知道岑霜葶的想法,只是看着岑霜葶面部表情的变化,突然就想笑了。他发现他最近,似乎笑得有一点多。
正文12。怪人
回到北京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岑霜葶在回去的前一天晚上,给池雪打过一通电话,她在电话里简单地提了一下自己在德国遇到的事情,然后约池雪星期六一起去庙里上香安神。
池雪在电话里听到岑霜葶跟她讲述她遇到的情况的时候,就有点担心,但也只是在电话那头浅言了几句。岑霜葶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家老妈的反应这么不正常,直到她和池雪碰面之后,她终于知道,她老妈的唠叨症怎么电话里就不见了。
那是因为她老妈忍着、憋着呢,等她见到她的时候,开始一并说了折腾她。岑霜葶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道,“池教授,您从一见到我开始,就念个没完,这都快到戒台寺了,您能不能稍稍休息会,以免影响到佛祖们的清修?”
池雪甩了一记白眼给岑霜葶,开口道,“女儿大了就是不比小时候来得贴心,小时候的你就会看着我甜甜地笑着,然后乖乖地应道‘知道了’。看看现在,你说你妈这一路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没良心的。”
岑霜葶听池雪这么说,憨憨地笑了两声,伸手揽住了池雪的肩膀,解释道,“老妈,我这不是怕您这么一路‘教育’过来,口渴、疲劳了么。”话音还没落下,岑霜葶就伸手往包包里掏了瓶水,顺带拧开盖子之后,递给池雪,开口说道,“我亲爱的池教授,您的教育本学生全然接受,现在您可以喝水了。”
池雪虽然还想说什么,不过这会她倒是真有些口渴了,她用那种典型的被嫌弃后的哀怨眼神,极其委屈地盯着岑霜葶,当然,没有忘了顺手接过她手上的矿泉水喝。
岑霜葶正想嘲笑她老妈的故作姿态,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和尚,朝她们弯了弯腰,说了声“阿弥陀佛”。岑霜葶和池雪两人看了看前方突然出现的那个小沙弥,然后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本来岑霜葶还以为这个小沙弥是从戒台寺出来,入市去化缘的。这个小沙弥也确实是从戒台寺出来,并且去化缘的,只不过这个小沙弥其实并不小了,而他找岑霜葶她们,也是为了别的事情。
小沙弥自然没有忽略她们母女二人眼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贫僧乃戒台寺戒阳,不知两位女施主可有时间听贫僧一言?”
池雪朝戒阳弯了弯腰回礼,然后说道,“不知戒阳大师有何赐教?”岑霜葶看着池雪假装认真的样子,其实有点想笑,她觉得她妈都已经可以去拍电视剧了,不过最后她当然是没有笑的,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谨守的。
戒阳转头看向岑霜葶,问道,“敢问女施主最近是否为情所困?当然,施主可以不回答贫僧这个问题。贫僧只是想要提醒女施主,最近在感情上可要格外注意一些,就贫僧刚才远远观察了一番而言,施主近期怕是将遇一些波折。”戒阳说完之后停了一会,似乎在算着什么,然后复看了眼岑霜葶说,“红鸾星动,施主,你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
岑霜葶和池雪在原地听得莫名其妙的,刚想开口问她会有什么波折灾难的时候,戒阳突然又朝她们弯了弯腰,嘴里边念着“窝们要壤绳命梗楤容,梗回晃(可发声朗读)”,边朝远处走去,然后就再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了。
岑霜葶在原地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转头问池雪道,“妈,我们这是遇到精神出问题的和尚了么?还是他以为在拍电视剧呢。”
池雪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假正经,轻咳了几声,回道,“这位女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断不可胡言乱语。”
岑霜葶本想学模学样地回敬池雪,不过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说道,“池教授,您这也忒假了点,咱们还是快点去上香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池雪也笑了开来,点头应允。
戒台寺。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遇到的,戒阳小沙弥的乌鸦嘴蒙中了,还是说他真的有那么点本事。总之,岑霜葶和池雪一走入戒台寺进香的地方,就和刚要从庙内走出来的沈辰然撞了个正着,当然,还有和他一起的,许蕾。
许蕾看到岑霜葶母女的时候,故意朝沈辰然身上靠了靠,沈辰然看上去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并没有发现来人。他被许蕾突然的一碰,碰回了神,转头看了看许蕾,低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语气中尽是温柔。
岑霜葶突然想起她还和沈辰然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冬天,她偷偷跑到沈辰然的教室门口等他下课,那天特别特别冷,她明明还感冒着,可是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很想见他。
沈辰然见到岑霜葶的时候,先是有点惊讶,然后就心疼地责怪她,怎么那么不听话,感冒难受着还不在宿舍休息。
岑霜葶记得她那时候,伸手揉了揉鼻子,带着一腔重重的鼻音开口撒娇道,“人家想见你了嘛。”
彼时,沈辰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拥到了怀里,很是温柔地说,“你这个小笨蛋,真拿你没办法。那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别到时候发烧了。”
岑霜葶听了沈辰然的话之后,摇了摇头说不难受,然后又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她知道了。说完之后,她就朝沈辰然的怀里蹭了蹭,把她那双冰冷冷的手探入沈辰然的外套取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岑霜葶以为她早该忘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记忆还是如此清晰,让人只要想起,就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几乎是一样的话语,几乎是一样的温柔,可是,却不再是在对着她说了。她知道,沈辰然已经不再是岑霜葶的了,三年多以前,就已经不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