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确认，取过茶几上放着的眼镜，由于十分急促所以显得有些笨拙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

“真的...真的是纪律......”

他长叹一口气，眼睛里隐约有着水光。

“爸爸——！”

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媛媛，回来了。”

“嗯嗯，爸爸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

“唉，气死了，今天路上前面出了车祸，堵了好久才通，也不知道那帮交警都是干什么吃的，弄得这么慢，媛媛在车上饿的不行了......”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放下手里的包，走到客厅，化妆品也遮不住她三十多岁肌肤变差的事实，只能靠年轻的打扮来伪装自己。

“诶，老公，”李若彤看到纪常兴，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还戴着眼镜看电视了？”

纪常兴没有回答她，而是让纪媛坐到他的旁边，然后指着电视里的那个人说，“媛媛，看，这是你哥哥。”

“哥哥...？”纪媛显然是有点疑惑，不过仍然听从纪常兴的话，看着电视里站在中间偏右那个位置的，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哥哥？”

李若彤反问了一句，看到电视里那个身形的时候却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

“我先去楼上换衣服了。”

“喂？您好。”

虽然是星期六，但是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澜沧家园的启动仪式，所以杨光成正在SF公司的C市分公司的会议室里，和严明等人商量到时候的一些问题。尽管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但是为了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所以他们仍然在进行最后一遍确认。

“纪律......我是...爸爸。”

严明抬头看着杨光成，对方的表情从轻松变成显而易见的严肃，然后捂着手机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有些私事要处理。”

看着杨光成关上会议室的门，严明低下头，目光中若有所思。

见对面许久不说话，纪常兴有点着急，“纪律，是我...”

杨光成直到走到走廊里，比较隐蔽的楼梯间里才开口，“纪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然后顿了顿，看着楼梯间里的窗户，外面是C市的街景，“不好意思，我已经改名字了，纪律是我的曾用名，我现在叫杨光成。”

“儿子，对不起。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年的苦，爸爸一直在A市那边，今天飞到了C市想看你一眼，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再见爸爸一面。”

杨光成，从来没有听过纪常兴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以前的爸爸是严格却又慈爱的，会跟他聊NBA篮球赛，也会为了他很早起床，父子俩跑到高尔夫球场里打球。即便是他犯了什么错误，也不会大声呵斥，父子间轻松愉快，也没怎么吵过架。

而到了今天，纪常兴的声音没有变化，但是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又恳切的。

他想不到，企业家纪常兴竟然会有一天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可是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做出那种事情，没有尽职尽责，却又在这个时候，言辞恳切。

仿佛一个老父亲面对不回家的儿子。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