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和谢云开从商场里的电梯下来,透明的电梯一次只能承载两个人,所以尽管有很多人都认出来了两人,两人还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谢云开往远处不经意地一瞥,他眯了眯眼睛,远处喝着咖啡的三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和谢程以及那个男人,还能是谁?
江月明半天没听到谢云开的回应,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
谢云开转过了身,背对着那三人,“刚才你说啥?”
“我妈妈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江月明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啥你不知道啊?”谢云开从电梯里走出来,搭着江月明的肩膀啧了一声。
若是问江月明谢云开喜欢吃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列出一张长长的菜单,但是喜好这种问题,他俩之间真的没有探讨过,他一下被谢云开反问住了。
“那我喜欢什么颜色你知道吗?”江月明觉得这种喜好细枝末节的问题,谢云开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们俩之间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也不探讨这些。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谢云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回答了他,“黑色啊,你床单,还有内裤,跨栏背心都是一色的黑色。”他摊开了双手,嘴角提的高高的,一副要人夸奖的模样。
“我最讨厌的颜色?最不喜欢的动物?”江月明觉得再问问一些他没有表现过的,谢云开刚才回答可能掺杂了很多投机取巧。
“绿色,你不喜欢吃很多绿菜,厨房里的厨具包括碗碟都没有这个颜色的,不喜欢猫,掉毛,最怕的动物是蛇。怎么?还想问啥?”谢云开继续追问。
江月明看了看谢云开,从头看到脚,“你怎么都知道?”
“知己知彼,观察多了就知道了,咱们第一次拍戏,里面有只猫,你虽然抱着挺欢喜,但是转身沾了一身毛,你的眼神里都是早知道不抱就好了的后悔。蛇么,上次我被蛇咬伤了,你脸都快青了。”谢云开坐上了车,关上车门说着。
江月明捏了捏他的下巴,弹了一下,笑得不露痕迹。
岁月还漫长,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
“好久不见。”洛澜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和了一口。她早早地和谢程离了婚,右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食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戒指,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匠心才制作出来这么一颗。
“是真的好久不见了,小洛。我和华野也好多年没回来过了。”谢程喝不惯咖啡的,但这一点洛澜从来不知道。
三人沉默,好半天谁都没再说第二句寒暄的话,似乎是无话可说,物是人非这么多年,年少的那点交情都随着岁月一点一点打磨干净了。
洛澜和谢程的婚姻形同虚设,求他结婚的是洛澜,让他答应的是华野,最后提出和他离婚的还是洛澜。
没错,他和洛澜的关系是故人之托,谢云开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亦是故人之子,他和谢程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洛澜要这么做,但故友临终托,一个挡在自己前面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弹的人的拜托,如何人都不能拒绝。
今天是故友的祭日,他和华野回来就是吊念旧友,没想故地重游,却在烈士陵园碰见了洛澜。才有接下来这一段,他们本想直接回去,这里是伤心之地,对谁来说都不想多待半刻。
他们一直都没有问洛澜为什么,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的,所以答案不那么重要了。
三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原来中间还有个过度人,现在过度人都没了,就更加无话可说。
“真的不回去看看老爷子吗?他,年龄大了。”洛澜红唇轻启,话语波澜不惊,周身还是那生人莫近的气息。其实她还有半句话没说,老爷子也在等你回头。
她是虚荣的,利用了一个人的临终所托,洛家给不了的,于谢家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自己的儿子她也没多少感情,都是巩固自己在谢家地位的根基。她利用谢老爷子的不明真相,愧疚之情才有了今天这一切,也许洛润生说的对,自己就是天生的冷血,骨子里就没有什么儿女情长,这又能如何,一个人的一辈子,怎么过,自己若决定不了,那或者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谢程摇了摇头,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只要自己不老老实实回归正途,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家门,华野若站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不拿枪崩了他都不错了,接受是不可能的。
华野全程都没说话,他和这个女人无话可说。
洛澜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苦笑一声,“何必......”。
“敏淑,我穿这件衣服会不会显得太过正式了?”江学勤站在镜子旁,一把年岁的人了,跟上考场的小学生似的,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洛乔木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换件藏蓝色的吧,黑色颜色太重。”说完抬头看了看时间。打开了门,往外面看了看,路上都是带狗遛弯的人,还没有两人的身影。
“老江,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了?”洛乔木拿起电话放在江学勤的身旁。
“我不打,孩子开车接电话多不安全,再等一会儿。”他把电话放在一旁,眼睛看的却是窗外。
引擎声响起,屋子里的两个老人立即站了起来,同时朝门口看去。
江月明为了让父母有个缓冲,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你回自己家都不带钥匙?”谢云开两手拿着袋子一愣。
江月明清了清嗓子,“忘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