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月见状,起身离去,她可没忘了自己来这的真正目的。
婚期如约而至,卯时不到,月亮还悬在天上,夜色还未散去,陶然然却被人从舒适的软榻上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凳子上,眼睛都睁不开,嘴里不时嘟囔着。
沈海月从全福婆婆那拿来绞合的双线,凑近陶然然的脸,唇边扬起一抹坏笑,手用力一拉,只见陶然然“噌!”地一声弹跳起来,捂着脸直呼:“哎哟,疼疼疼。”
“嗯,不错,终于醒了。”沈海月双手环胸,得逞地笑道。
陶然然现在的困意消失殆尽,拼命揉着脸,待脸上的痛意消散得差不多的时候,说道:“我说沈姑娘,今日我好歹也是新娘,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啊。”
“你也知道你是新娘,我在这累死累活的给你梳妆打扮,你却睡得香甜,这算什么理?”沈海月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睡了。”陶然然回道,然后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全福婆婆讨好地说着,“婆婆,您可要温柔点。”
全福婆婆眉眼一弯,柔声道:“好。”
开面在陶然然龇牙咧嘴地呼痛下终于结束了。
由于今日有沈海月在这,是以妆面这事就轮不着陶然然亲自动手了。
沈海月打开妆奁,将胭脂水粉取出摆在桌上,逐个往陶然然脸上抹去。
差不多一炷香后,沈海月终于停止了手上的活,细细打量着陶然然,五官端正,面容比较清秀,不同于旁人的眸色倒是为这脸蛋增添了几分看点,额间的花钿比平常还更耀眼。火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衬得身姿愈发修长纤瘦,衣上绣着大簇的牡丹,显得雍容华贵。
“真是羡煞旁人啊。”沈海月眸里的羡慕抑制不住。
陶然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时间呆住了,要不是知晓自己为男儿身,还真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娇娥呢。
外头传来热闹的喜乐,沈海月回过神,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盖头,盖住陶然然,然后搀着他走出门。
陶肆一直在门口候着,看见门从里面被打开,看着走出来的陶然然,隔着薄薄的盖头,依稀只能看清轮廓,眸子突然红了。
“阿适。”陶肆轻唤一声,这声带着不舍与无奈。
陶然然刚想开口,却见陶肆半蹲着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道:“这一路,就让为兄背你出去。”
“好。”陶然然松开沈海月,双手圈住陶肆的脖子,双脚从一层又一层下裙的包裹里抬了出来,环住陶肆的腰。
陶肆起身,背着陶然然往前走,走得很慢,话却说得很快,带着哽咽,道:“阿适,记住,在众玄一定要好生收敛性子,你这身份也给我守护好,若是被发现了,便回西洲,咱们百川虽弱,可护着一个你,足矣。”
陶然然只觉得鼻子一酸,“好,记下了。”陶肆对他,是真的好,让他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
“本来答应陪你把西洲所有的莲子都给采了晒干熬汤喝,哪里料到莲子采了一半,你便嫁了。”陶肆遗憾地说着,“母亲临终前让我好生照顾你,我本想着这一辈子你就待在我身边,去哪都随我一起。可惜啊,不能如愿。”
陶肆说了很多,直到送上花轿,这才止住。
“阿适,好好照顾自己。”陶肆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陶然然掀开盖头,对上陶肆的双眸,声音微微颤抖,道:“保重。”
花轿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影了,陶肆这才收回目光,余光瞥见身旁的沈海月,微微错愕,道:“沈姑娘还不走?”.
“去哪?”沈海月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众玄。”陶肆回道
沈海月了然,挽着陶肆的手,羞涩道:“沈浊去了,我自是不必再去。再说了,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陶肆闻言,眼里划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拂开沈海月的手,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沈海月毫不在意,继续跟上。
众玄位于秋水城,与西洲相隔数里,为了不浪费时间,迎亲队伍全是众玄弟子,陆鹤青没有亲自来,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