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陶然然回来已是大多人亲眼所见,可是想着陆初阁的叮嘱,只能将他当做陌生人相待,礼貌地喊上一声“陶公子。”
“陶公子。”陆雨眠正好在花园里碰上陶然然。
陶然然的目光从含苞欲放的腊梅转移到陆雨眠身上,微微一笑。
“不知陶公子近来可好?”陆雨眠问道。
“嗯,还好。”陶然然道。
“宗主他……”陆雨眠欲言又止。
“不必多言。”陶然然打断他,“我已知晓。”
陆雨眠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得多谢陶公子。”
“谢我作甚?”陶然然不解地问。
“若是没有陶公子,众玄以及其他仙门,会更加狼狈。”陆雨眠感慨道。
“你们只是顺带的。”陶然然不在意道。
陆雨眠低头轻笑一声。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陶然然道,临走时折了根梅枝。
孤鹜居依旧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透过敞开的轩窗落在地上,在黑暗中自成一派。
“陆宗主这么晚还在看什么?”陶然然站在院门口伸长脖子对着里面的人喊道。
陆榆眉头微蹙,不悦道:“夜间不允大声喧哗。”
“我又不是你们众玄弟子,不必遵守这些。”陶然然再次喊道。
陆榆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陶然然。
“你来这作甚?”陆榆问道。
陶然然晃了晃手中的梅枝,笑道:“初来乍到,备了一份薄礼想赠与陆宗主。”
陆榆看着尚未开放便被陶然然折去的梅花,道:“这梅树仅此一株,多年不曾开过花,今年难得结苞,便被陶公子折了去。”
陶然然闻言,笑道:“这岂不是更显得我这礼重了?”
陆榆没有回答。
陶然然上前,牵起陆榆的手,将梅枝塞到他手中,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陆宗主,夜已深,陶某暂且告辞。”
陶然然转过身,迈着步子往落霞院走,他才不去招待外客的院子住,硬邦邦的榻,哪里睡得着。
陆榆垂在两侧的手微颤,无意识地抓紧手中的梅枝,目光低垂。
原本铺在花丛里睡得正香的久微听到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即抬起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何人。这落霞院分明已被陆初阁让人给封住了,所有弟子不得靠近,到底是哪个胆子大的人闯了进来。
“陶然然?”久微惊讶地喊道。
陶然然刚迈上台阶的脚给收了回来,朝花丛走去,调侃道:“本以为你早被炖了或者是被丢了,没想到还在这。”
久微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阴郁,道:“好歹久别重逢,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么?”
“嗯?好听的?”陶然然挑眉,“你这身材比以前壮了,入汤的味道肯定鲜美。”
久微:“……”它怎么忘了这货的本质。
陶然然蹲下身子,身上抠了抠久微头顶的叶子,嫌弃地甩了甩手,道:“竟然还有鸡屎干,怪不得壮了这么多,原来是跑鸡圈里偷吃鸡屎去了,这么好的肥料,也是物尽其用啊,不错不错。”
久微很是生气,别开脑袋,继续蹲回自己的土坑里,拒绝跟陶然然说话。
陶然然再次捏了捏久微的的叶子,惹得久微敢怒不敢言,这才满意地离开。
推开积着薄灰的门,陶然然嘴边的笑容消失殆尽,屋内的布置一成不变,恍惚间又回到了先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摸着黑走到榻边,伸手拍打着被子上的灰尘,然后再躺下。
夜间的众玄格外安静,静到能够将自己的心事毫无保留地摊开来都无外物打扰。
陶然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漆黑的房梁。
“到底是真是假?”陶然然暗自琢磨,“若是真的忘了,那我一个人在这纠结以前又有什么意思?若是装的,这陆鹤青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