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嫌弃这个乱七八糟的自己,走掉了。他还没有得到就失去了他的男神了。
闻小初守着那堆呕吐物,觉得自己跟它们才十分相配。
蹲了一会儿,他正两脚发麻,忽然被大力半抱着站起身来,江震轻轻皱着眉,担心地看着他,递给他一瓶水,说:“先漱漱口。”
他麻木地接过水,听话地漱口,然后接过江震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巴。
“去车上坐着,我等下就来。”江震把他拉到车边,叮嘱道。
他在街上呆了十来分钟,身上被寒气浸透,手脚都冰凉凉的,车上的暖风稍微让他振作了一点,他看见江震去找了不远处的清洁人员请求帮助,帮忙收拾自己丢下的烂摊子。
过了片刻江震归来了,他坐上车,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闻小初的脸,不知是冷的还是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一副受了虐待的样子。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叹了口气说:“你发烧了,闻小朋友,还吃那么多凉的东西。”
闻小初抿着嘴不肯说话,样子很倔强,好像一个被敌人抓住的革命战士,完全失去了平时活泼的样子。
江震猜到他大概是觉得很丢脸,于是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问道:“你家住哪里?和父母住吗?还是……和别人同住?”
“我自己住,在文山区。”文山区离市中距离很远,但是房租比较便宜。
江震犹豫了一下,说:“你家里没人的话,还是去医院吧?”说话就看到闻小初明显抗拒的眼神。
“我吃药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他目无焦距地盯着挂在后视镜上的祈福挂件,“不用人照顾的。”
江震驱车驶入车道,一边说:“要不先去我家吧,我也一个人住,家里常备药都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话说得真暧昧,闻小初觉得自己生了病、出了丑,正是自暴自弃的脆弱时刻,这时候被这么体贴地对待,真让人鼻子发酸。
车开了一路,他渐渐冷静下来,身上也越发没力气,下车开车门的时候被夹了一下手指,他哀戚戚地叫了一声,抬头就看见江震忍笑的脸。他伸过手来,给闻小初揉了揉手指头,拉着他进了电梯。
他本应该满心欢喜,但状态太差,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欢呼。
江震的公寓不大,但很整洁,他被江震操纵着摘了围巾手套和外套,当然鞋是自己脱的,然后被领进了房间。他看着平整的棉质床单,小声问:“我要脱裤子吗?”
“啊?”正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的江震回过头来,一脸疑惑。
“我是说,我直接坐下来会把床单弄脏的……”闻小初完全失去了挽回形象的欲望,自暴自弃地解释。
江震笑了笑,说:“你就不能坐沙发吗?非要睡床上?”
闻小初又闹了个大红脸,挪到沙发边上。
“行啦,我逗你玩的,这么晚了还能去哪?”江震见他可怜巴巴,不忍心继续玩弄他,把睡衣扔到床上,“你先穿我的吧,干净的。”
“那我要先洗澡……”
“你还洗的动吗?别晕在里面。”江震是在真的有点担心,闻小初看上去稀里糊涂的,会不会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
“那我唱着歌洗,你要是听到我忽然不唱了,就进来救我吧。”屋里面开着暖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的闻小初又开始胡言乱语。
江震又笑了,他看着闻小初,双眼露出不自觉的温柔,他有点想揉揉他的脸,手伸了一半又放下,说:“去吧,水温调高一点,洗完赶紧擦干,别着凉。”
“我家的小阿妹,她刚满了十八岁,生得像一朵花儿,笑起来人更美~”浴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奇怪歌声,江震用长筷搅了搅锅里的面,放进去两只冷冻白虾。
闻小初很快就洗完了,还非常自觉地收拾了浴室,把沾了水的马桶和镜子都擦干净,然后举着电吹风自己吹头发。
江震端着雪平锅出来,看见闻小初在吹他毛蓬蓬的脑袋,称赞他非常让人省心,很多人洗完头湿哒哒地到处跑,一点都不利于健康。
敏感的闻小初狐疑地盯着镜子,按照他今天的表现来说完全称不上让人省心吧,江震会不会是在讽刺他?
但桌子上放的那碗面很诱人,上面堆满了豪华的配料,他吐完肚子空空的,发着烧也没降低食欲,吸溜吸溜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乖乖地坐着看江震洗好了碗。
江震给他开了电视,然后找出电子体温计给他测体温,按了两下发现没电了,家里又没有备用电池,只好用传统的水银温度计。
闻小初夹着温度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上眼神很不老实地追着收拾屋子的江医生看,他穿着休闲宽松的家居服,上次若隐若现的锁骨非常自然地展现出来,弯腰时会露出劲瘦的腰腹,肌肉线条一闪而过,坚硬而性感的模样,偏偏还会露出轻松温柔的表情,时不时与自己聊天,闻小初暗自咽口水,感叹自己是何等艳福无边。
其实他烧得也不是很厉害,不然现在大概要自燃起来了。
温度计拿出来时将将显示38度,江震给闻小初喂了药,然后就要安排他上床睡觉。
闻小初不干了,说:“这一集才演了一半呢,女主角的身世还没揭秘呢,朝野震动世人惊诧的场面还没出现呢,这么大一盆狗血我都盼了一个礼拜了,你让我看吧。”
“你这是睡眠严重不足啊。”江震见他脸色青里发红,很不赞同地说。
“也不差这一天吧。”闻小初哀求,撑着最后一口气也想看完电视。
“……你再这样我现在就告诉你结局。”江震发出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