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不是很清楚景心谈经历了什么,他也不太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只是多年的好友关系,林束隐约知道景心谈也是单亲,除此之外再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冷漠了一些,不是针对谁,而是整个人都冷冷淡淡的。景心谈恶心同性恋,林束是很了解的,只是他没想过景心谈对同性恋这个词,已经排斥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是多年的同学加好友,关系自然有些形影不离。但是林束娘娘腔的行为,已然成了习惯,尽管已经是高中生,行为动作依旧扭捏。一个学期下来,就成功的像以往一样,成了班里甚至级部里人人嘲笑的重点人物。对此林束貌似是习惯了,他不去计较也不在意,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学他的动作,他也尽可能当做没看到避开,偶尔有几次被景心谈看到,他会有意无意地挡住林束的视线或者把他拽走。林束是很感激他的,感激他不会嘲笑嫌弃自己,感激他一直是自己的朋友。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明显就会成为班里许多少男少女的臆想对象。景心谈长了不少个子,长相也随了谈公允的明朗帅气,林束虽然长相一般,但是身材瘦小,会让人产生保护欲的那种。景心谈自然对他没什么保护欲,只是作为多年的朋友,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对林束指指点点,自己能帮他的,就会尽可能的伸手。
周一下午是大扫除的时间,林束被分到了室外他们班的卫生区扫地,景心谈负责室内的玻璃。室外卫生区除了林束还有三个男孩子,那三人看着林束拿着和自己手臂一般粗的扫帚从班里扭捏地走出来,宽大的校服就像挂在细细的衣架上一般穿在他身上。三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就贼笑着拿着扫帚走到花坛里,把花坛里的树叶也纷纷扔到了卫生区里,然后并排坐在花坛边嘲笑着林束扫地的姿势,什么活儿也不干。
林束也不做声,就低着头默默扫着地,自己一点点把树叶扫成堆。班里一个比较坏的男生去厕所回来的时候路过卫生区,便走过去和那三人说了些什么,四个人笑成一团起身往班里走,走的时候故意路过林束扫成堆的树叶堆,一人扫了一腿,原本成堆的树叶,又四散着落了满地,风一吹,林束的劳动便归了零。
景心谈从屋里朝外擦着玻璃,这一幕完整地映入眼中,他皱了皱眉,加快速度擦完最后一块,便转身到门口拿了把扫帚走下楼。林束偷偷抹着眼泪,一边又重新扫起树叶,突然听到身后“沙沙”的声音,他回头就见景心谈正认真地帮自己扫树叶。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他走过去带着哭腔拽景心谈,景心谈无奈地推开他的手,却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林束拿袖子擦了擦眼泪,也低头加快自己的动作。楼上的栏杆上趴着几个男女生看着他俩,互相说着什么嘻笑着,还时不时用手机拍下两人的照片。
卫生区打扫的差不多了,景心谈就拿起垃圾桶,和林束一起上了楼,两个女生从楼上走下来,看着他俩,莫名的捂嘴笑着,林束低着头跟在景心谈身后,转过楼梯口,景心谈就听到那两人笑着说:
“你看到没,他还帮他提垃圾桶,真是宠到爆了。”
“嗯嗯嗯,真的甜到我了。”
两人的说笑让景心谈皱了眉。回到班里,大家基本都完成工作,坐回自己的位置了。看到他俩进门,莫名一种暧昧的笑意就充斥在班里,“咚”的一声,景心谈烦躁地扔下垃圾桶,转身回了自己座位,林束怯怯地看着他回位,自己也赶紧摆好了两人的扫帚,回了自己位置。
这一周,景心谈都对林束爱答不理的,林束不知道他怎么了,主动去和他说话,他也不理自己,他以为景心谈是不是家里有事心情不好,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于是就一直跟着他,陪着他,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多话。直到周五放学,景心谈在收拾书包,同班的刘萌萌突然跑过来贼兮兮地问道:
“景心谈,问你个事儿呗。”
景心谈看向她,
“怎么了?”
“那个...就是...”
刘萌萌吞吞吐吐的,景心谈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我得走了,等下有事。”
刘萌萌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林束,林束正在往这边张望,景心谈顺着她的眼光看了林束一眼,又看向她,
“就是,大家都挺好奇的...那个,你和林束,是不是一对啊。”
景心谈本来微笑的脸,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就变得难看起来。刘萌萌眼见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越来越臭。
“你们是有多无聊,恶心。”
景心谈翻了个白眼,拿过包越过刘萌萌走了出去。
“哎,你!”
刘萌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被他这一举动气得不行,转头看着他背影叫骂了几句。景心谈理也不理会,走到门口,林束站在那等他,但他却像没看到一样从他眼前走了过去。林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头看了眼班里气愤的刘萌萌,又看向景心谈的背影,追了过去。
走出校门,直到商业街,景心谈的脸都臭到极致,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现在心情极差。林束出校门前追上他问了几句,他理都不理,林束就像往常一样跟在他后面走,不去烦他。走到十字路口,是红灯,景心谈停了下来,林束就站在他身后等着。景心谈突然转身,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以后都不要再跟着我。”
绿灯正巧亮了,景心谈说完就转身过马路,林束怔愣了一下,赶紧追了过去,没跟两步,就见景心谈突然回头怒吼道:
“怎么?你脑子也有问题吗?我说的你听不懂吗?我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林束吓得退了两步,小声问道:
“怎,怎么了吗?”
景心谈看着他,越看越讨厌,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怎么议论咱们!你让我恶心,离我远一点,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景心谈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林束站在路边吓傻了一般看着他走远后,委屈地哭了起来。
自此之后,两人就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即便有过几次景心谈见到林束被人欺负,他也当什么都没看到,与自己无关。林束又回到了没人理没人说话,只有被嘲笑和嫌弃的生活,他变得更加唯唯诺诺。而景心谈则是更加冷清,越发帅气和成绩优异的他,却连个愿意近身和他说话的人也没有,除了学习,景心谈无视了一切,他觉得整个班里的环境都让他讨厌。
班里对他俩的传闻也渐渐消去,尽管很多人好奇他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但是景心谈周身生人勿扰的气息,让人不敢多问。直到升入高三,人人都在努力苦读,林束却消失在了校园里,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高三的学生总会有很多变动,去学艺术的,去辅导课的,出国的等等,所以一个本就不起眼的人,也就无人问津了。景心谈表面上事不关己,但是没人知道他曾偷偷地去过林束打工的店,没有见到他。他也曾估计绕远路上学,路过林束租住的菜市场后面的破楼,却也没有再见过他...
景静眼见着儿子一天天长高长大,长成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子。心里本是欣慰开心的,但是景心谈越来越安静冷漠地性格,景静也是越发担忧。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儿子要高考了,尽管景心谈优异的成绩不需要担心,但是这毕竟是人生大事,景静提前三天就暂时停业了店铺,专心照顾儿子。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景心谈正倚在穿上看书,景静坐在一旁给他切水果,手机就响了起来。景静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偷瞄了儿子一眼,见他看书认真,自己就赶忙起身,拿着手机开门走了出去,景心谈抬眼看着合上的屋门,心里一阵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