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理解地点点头,“这山里凉,没盖好是容易感冒,那还得谢谢沈教授了。”
沈巍刚松了口气,然而赵云澜又道:“可是我见着沈教授为什么一直都盯着我?是我脸上有花儿还是有刺?”
沈巍一时失语,看着赵云澜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云澜撑起半边身体,忽看着惊慌失措的沈巍笑了。
“沈教授——你喜欢就喜欢,别像是我逼良为娼你不情不愿——”
他说到一半,忽然又止了这句话,脸上笑容收敛了些。
好像前不久,赵云澜也对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言语。
“嵬老师,青衣君,情缘缘——你要关心我就关心,别做出这种像是我逼良为娼你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吗?我们现在是情缘,情缘懂吗?”
那也是一个喜欢他而装作对他不在意的人。
沈巍和嵬,会是同一个人吗?
自己希望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那……要不要再试一试呢?
赵云澜低头看一脸茫然的沈巍,重新挂上笑容。
“沈教授——偷看别人是不对的。”
“我来教教你,什么是正大光明的喜欢。”
沈巍感受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覆上自己的嘴唇时已经迟了。
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温暖的嘴唇试探着,把斩魂使千万年来始终冰冷的体温都升高了些。
等沈巍终于反应过来赵云澜是在吻自己的时候,赵云澜的手都已经伸到了他的腰上。
明明赵云澜的手很暖,斩魂使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脑中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吸干精气而亡。
现在看起来,赵云澜撑在他身上,却更像是赵云澜在吸他的精气。
赵云澜仿佛是在照顾着这位脸皮薄的教授,没有来个法式热吻,更像是浅尝辄止般,只摩挲着他的唇。
沈巍先是僵硬,而后心里烧起了滔天的嫉妒。
他想,赵云澜这么些年到处拈花惹草,他吻过多少人?这张薄薄的嘴唇是否也对别人这么缱隽温柔过?他说的甜言蜜语,是对着多少人这么说过才如此信手拈来?
嵬和沈巍,对于赵云澜来说究竟算什么?是无聊游戏生涯中的过客,是情史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存在,为他光辉的过往增添个名字?
赵云澜啊,真是多情又绝情。
沈巍的理智几乎要被嫉妒烧光了,他不受控制一般双手攀上赵云澜的肩,轻轻巧巧把赵云澜翻了个身,按在自己身下,用力吻了回去。
那不像是个缠绵的吻,而更像是撕咬,是小鬼王心底藏得最深也是最污秽的恶念。
昆仑君说他单纯不谙世事,但昆仑君自己也明白,他不过是鬼族污垢里生出的一朵奇葩,就算是长成了个无害又纯真的模样,就算是沈巍不想和那些同族相提并论,他最终也是个和幽畜没什么区别的鬼族。
幽畜丑陋而恶心,他沈巍也是鬼族,和幽畜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才是昆仑君抽筋给他的原因,让他脱离大不敬之地,让他用最肮脏的躯体担起最神圣的十万大山,以污秽之身出神入圣,是他不愿生为鬼族的成全,也是昆仑对天道的嘲讽。
沈巍便披着这张神圣的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过了千万年。
沈教授之所以这么文雅,这么有气质,全因为这是昆仑喜欢的样子,他便戴着这张微笑的面具不曾再取下。
然而他的文雅和气质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眼里只有赵云澜,他心里也只有赵云澜。眼里是赵云澜的脸,心里是对别的接近赵云澜的人的恨意。
他恨不得把所有见过赵云澜的人给杀了,把他们的眼睛剜出来,把他们碰到过赵云澜的身体给剁碎,再狠狠占有赵云澜,把他关在最黑暗的地方,让他只能看到自己,只能想到自己。
这才是小鬼王的本质,是沈巍内心最深的想法。所谓沈教授,只是他为了昆仑君披上的一层身不由己的皮。
赵云澜没想到沈巍能这么轻巧就把自己占尽上风的地位逆转了,他试探着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不能动。
完了完了玩过头了,赵云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瞬间明白之前大庆和郭长城说的沈巍能一个人抵住门绝对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