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里安安静静,晏望霄沉默,梁松影头靠着座椅的小枕头望窗外景色不停后退。
似乎不能再忍受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晏望霄点了一下播放器,开始播放音乐。前奏旋律很熟悉,梁松影听了几个小节,明白过来那是他以前刚出道不久的旧歌。少年的干净声线吟唱纯真的爱情,抒发美丽的愁怨。这首名叫《呼唤》的歌,是梁松影亲手作曲,徐奋填词。
讲的是从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伙,憧憬爱情,将心中爱语寄给将来的美丽情人,为她呼唤千百遍的一种渴望心情。
梁松影听得心中梗塞,情绪低落到极点。
家有两个浴室,一间在主卧内,一间在外头,厨房旁边。他们各自回房,拿换洗衣物各自去沐浴,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晏望霄总是要洗很久的,他出来时,梁松影已经在房间里吹头发。
他走进去,绕到梁松影背后,把吹风筒拿过来,“我帮你。”
梁松影的手用力挽留了一下,放开来,让晏望霄的手指在他发间穿过,撩起拨开,吹得很仔细。觉得差不多干了,他抬手摸摸头发,不小心碰到晏望霄的手指,一触即离。他把头往旁边侧,“好了。”
晏望霄把风筒放他手里,背对他坐下来,“轮到你帮我。”
梁松影握着风筒没动,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把晏望霄的每根发丝都抚过,而事后晏望霄偷偷拿纸巾擦干净的情景,把风筒搁在床上,“你自己吹。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夜宵。”他后面一句只是随口一问,给自己一个借口。
晏望霄摸了摸肚子,“饿了。那你去吧。”他把风筒捡起来打开开关,自己给自己干发。
梁松影走出房间,没有真去厨房做。坐到单人沙发上,埋头用手机给两人点了一份炒牛河、一份粥后,去开电视机。晏望霄听见电视声,举着电吹风走到门口,看见梁松影坐在沙发不动,问:“做好了?”
梁松影转过头,“没。等会儿就有吃的了,炒河粉和粥。”
“你不做?”
“家里没食材。”
晏望霄回去把头发吹干,到厨房和冰箱翻了一遍,走到斜对的长沙发边坐下,问:“你这几天吃什么?”
梁松影盯着手机刷新闻,头也不抬,“我在外面吃,再不然叫外卖,我很久没自己做饭了,一个人吃没意思。”
晏望霄侧头盯着他看。
第71章离开
他们都不饿,没食欲,随便吃了几筷子。晏望霄是从不洗碗擦桌的,梁松影把餐桌收拾干净,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起身问:“还看电视吗?”
晏望霄摇头。
梁松影去关了电视电源,说:“睡觉了。”
他照旧把房间门反锁,灯光大炽。盘腿坐在床上发呆,盯着前面虚空的某一个点,不知想些什么。听到有人敲门,他起来去开门。晏望霄抱着个枕头,“我过来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我这儿灯太亮,你会睡不着。”
“我知道,我会睡得着的。”
梁松影把他让进来。
晏望霄看见他去把房门反锁,才想到,原来梁松影不是防他才锁门。他坐在床上,看着梁松影去把灯熄了一盏,又把剩下的一盏灯光亮度调到最低。他钻进被褥,说:“睡吧。”
晏望霄把枕头摆好,躺下。
他侧着头,看着梁松影的侧脸。说实话,梁松影不是他见过最帅最好看的男人,他的五官并非西方立体式的高鼻深目,但是又说不出的好看,线条温和,不动时温文尔雅,活泼时神采飞扬,整个人会发光一样。
他对梁松影的感觉很矛盾。有时觉得还爱他,就算离得再远,几天不见,他还是会回来,知道梁松影还在家里等他,他就觉得安心。有时厌恶,厌恶跟别的男人不干不净,好像浑身仍散发腥臭,他心底哽着一股怒气,无从发泄。
今晚的事让他意识到,梁松影爱他,但已经心灰意冷。至于心灰意冷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再这样下去,他直觉到后果会很严重,心底茫然。
梁松影闭着眼,仰躺着,忽然感到身上多了一只手,把他往一个胸膛靠了靠。晏望霄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安眠药药效渐渐发作。
第二天,晏望霄早起做了早餐,结果到房间看了几次,梁松影还在睡。直到十一点半,晏望霄不得不去把他叫醒,撤掉早餐换午饭。
梁松影洗漱好,换了一身整洁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坐在饭桌旁,等晏望霄把菜上完开饭。
晏望霄当然不是去买菜回来烹煮,而是叫酒店送了熟食,在微波炉里再叮热。他把最后一碟菜端上来,“这是最后一道菜,够吃吗?”
梁松影朝他笑,“你喂猪也不用这么多。”
他情绪不高,即使睡了那么久,神情仍有笑容掩饰不住的疲倦,眼底下有一层很明显的水肿眼袋。饭后,梁松影又上床午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后晏望霄留了张纸条说去赶通告。梁松影把纸条收进一个抽屉里,独自去启星录歌。
陈醒在录音室外等他。
这一个下午,整个录音室愁云惨淡。一遍一遍重来,要么是忘了词,要么唱错调,要么走音。以往是监制劝梁松影不要太苛求完美,已经够好,现在是监制一再严厉要求梁松影再唱好一点,脸色逐渐阴沉。魏监制和梁松影也算熟,实在听不下去,摆摆手,“怎么搞的,先休息半小时再来。”
魏监制走后,人人都去休息,梁松影站在录音设备旁戴耳机听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