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杨思乌更低沉了。
“哭啦?”杜心嗨呀一声笑起来,想搂他也没敢,只能在人头顶揉了揉,“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把我累的,多亏你,缓过劲儿来了。”看着身边人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杜心知道不能再逗他了,“怎么了拉着个小脸儿,还真当个事儿了?至于吗,没人怪你怎么还自己自责起来了,你就想吧,我们要是更在意工期,让你自己来医院得了,用得着六个人左右陪着吗,六个人啊,把人家大夫都吓着了,寻思哪个社会大哥来就医呢,那么大排场。”
杨思乌脸上表情缓和了些,可还是愁苦,“……可、可咱们画不完怎么办啊?”
杜心又想搂他,反应过来又在头顶揉了揉,“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许涤尘呢怕什么,有事儿他扛着,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没听过?”
许涤尘走在前面,听着杜心的话都气笑了。走着走着,身边儿夏迁突然拽了拽他,“前面有个石锅鱼。”
从杨思乌摔下来到现在他们连口水都没喝过,看见石锅鱼双眼放光也是应该的。
几人风风火火地进了店,又眼大肚子小的点了一桌子,纷纷决定权当今天休息了,吃完就回家,管他什么墙不墙的。
第九章
虽然想是这么想,饭吃完八点刚过,剩下的五人还是灰溜溜地往学校走。
杨思乌被杜心喂了一顿饭后状态更差了,跟着去只怕会哭出来,便让袁暖陪着他先回家,省得有什么事儿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都没手指头。
马上到学校东门,许涤尘却被一个女生给叫住。
女生高高瘦瘦的黑短发,笑起来俩梨涡,看着率性又可爱,开口还是一副小烟嗓儿。
“学长!一年了!也太不巧了,才碰上你!”
面前的女生许涤尘有点儿印象,应该跟夏迁一级的,他给她们班当过一段儿时间班助。他和女孩没什么交集,对她有印象是因为他俩一个小区,好像只隔着几栋,住这么近却从来没碰上,是挺不巧的。
“放假了还往学校跑?”许涤尘随口问了一句。
“哪儿啊,就出来散个步。”女孩笑起来,“平时想遇遇不见,随便一溜达还就碰上了,这就是缘分吧?”
许涤尘刚想说话,就感觉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夏迁站在许涤尘后边,被他挡了大半,是怎么听这个缘分怎么不爽。
见许涤尘好像在偷笑,女孩笑着递过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一起出来玩儿。”
毫无意外的,许涤尘又挨了一下掐,这次他在夏迁收回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抓着不松手。他冲女孩笑笑,“算了吧,有人不大乐意。”
身后夏迁挣了两下就放弃了,听他这么说轻轻嘁了一声。
女孩探头看了看藏在许涤尘身后的人,瞬时被惊艳到,随后便了然道:“明白明白,我女朋友也不喜欢我随便给人微信,都一样,小醋缸。”
目送着女孩走远,许涤尘转头瞅了瞅夏迁,扭头就把人拉到了两栋楼之间的转角,他一直没松开他的手腕,又借着身高的优势压住他,靠得极近的和他说话,“你掐我干吗,小醋缸?”
夏迁也诚实,“想掐。”
许涤尘的笑意明显,“那我是不是得掐回来?”
夏迁侧着腰往许涤尘身上凑,“掐。”
他这么一挺,纤细的腰线显露无疑,看得许涤尘一阵悸动,他抬手就搂过夏迁,温热的气息全吞吐在他耳边,“哪儿舍得啊。”
被许涤尘紧紧地抱着,夏迁不自觉的牵上他的衣角,只觉得浑身燥热。可接下来,他却用力推开了许涤尘,头也不回地往艺术楼走了。
停在原地的许涤尘不得不懵,琢磨了片刻却也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便当那小家伙是害羞了,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天,断着两条胳膊的杨思乌跟着部队一起去了工作楼,他这个劳动力废了,自己呆家里那些人还不放心,他干脆给他们省省心,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着。
从昨天晚上开始,许涤尘就觉出夏迁有些不对劲儿,倒不是太明显,但好像是在生闷气。他试探着问了几次,夏迁次次都否定,但就是他这种斩钉截铁否定的气势,让许涤尘更确定肯定有事儿。
因为之前的集体感冒状态不好,工期明显慢了很多,再加上杨思乌跳楼事件,时间更是紧张。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袁暖和柳林泉差不多快画完一楼的时候视察了一遍成品,不察还好,这一察,察出彩蛋来了。
从教学区最末尾的教室后门出去,还有个百十来平的天桥外墙,没层都有,之前没一个人发现。
毫无预兆地又压了近五百平的工程上来,七个人心都凉了,想说就当没看见吧,个个良心又都过不去。
加上今天,离工期结束还有四天时间,一楼和五楼都是两人速度快不少,差不多都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但加上二三四楼和彩蛋,怎么算都是悬。
于是当天晚上,许涤尘就开始了熬夜赶工,以前赶作业的时候他经常几天几天地熬,多少习惯些。但陪他熬着的夏迁显然受不住,两点左右就站不住脚了,但他非是在过道儿缩着打瞌睡也得陪着他,让许涤尘又心疼又窝心。
许涤尘自然不舍得让夏迁睡大理石地上,刚想把人抱起来,人就醒了,晃了晃脑袋就去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