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不赞成。”姚薛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走去窗边俯瞰学院路下的人群。纪念小胡头七的学生还没有散去,几个女同学在思賢楼礼堂门口摆了一圈蜡烛,微弱的火光在夜里闪烁。“别忘了,我和你们是一伙的。”他的语调不知是兴奋还是落寞,但足够坚定。
组员们彼此对视一眼。
“我求了我爸。”
“什么意思。”
“公安局出面,拿到了那个酒店的大堂监控。”
所有人眼睛亮了起来,追着姚薛问:“怎么样?拍到王潘和小胡了吗?”“算是证据吗?”
姚薛闭上眼,点了点头:“铁证如山。”
“嗯……汪贺西,你别……”
汪贺西将他推到树干上狠狠地吻了起来。此地什么人都没有,天地间只听得见偶尔的莺啼和他们二人热吻、喘息的声音。王雨旗被吻得火烧火燎,一张脸汗浸浸的,他只听得耳旁汪贺西的轻笑声:“宝贝,别忘了呼吸。”他张开嘴大口地呼吸,而下一秒呼吸又凝滞了。对方含上了他的耳垂,一路吻至脖颈。
王雨旗无助地闭上眼抱紧身前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浑身发软,飘飘忽忽,眼前是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直到他感受到对方的手摸进自己的衬衣里,那画面瞬间变得迟缓、粘腻,并散发出阵阵催|情的气味。
“汪、汪贺西。”
“嗯?”
"私奔是说说的吧……我、我还要回去。”
汪贺西不由分说将他往后一拉。天旋地转,他们两个滚在湿漉漉草地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汪贺西爬上王雨旗的身体,“就现在一样,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抱在一起。”王雨旗已经没有功夫和他讲话,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心律失常,明明是这么凉爽的夜,他却浑身燥热难耐,心里有条蛇在钻。“汪贺西……”他捏住他的衣领,不知是拒绝还是哀求,在月光下眼角泛红。
“别想以后,想现在。”汪贺西直起身子,捉住王雨旗的两双腿拉近自己身体,随后再次俯下`身,“做吗?”他们此刻紧靠在一起,彼此都感到了对方的勃|起,两人的血液在体内极速流动,这似乎是爱情带来的副作用,没有人逃的了荷尔蒙的支配,王雨旗夹紧双腿,颤抖着咬上了汪贺西的唇:“做啊。快点。”于是,静谧的罪恶中开出甜蜜的花,喜悦与痛苦如浑浊的泥泞相伴涌出,身体的平滑肌逐渐松弛下来,红肿,发热,在呻吟中被推向远方的浪潮,淹入繁星下讳莫如深的海。
海浪一阵阵撞击沙滩,时而气势汹汹,时而柔情蜜意,那咸腥的海水很快在他们心里燃起狂热,甚至陷入短暂晕眩。狂喜过后,第二波无情的浪潮又再次涌来,将奄奄一息的身体拍打,反复折磨。夜空中的倒影将泪水与汗水一并抹去,爱`抚着爱的奴隶们,于是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下,这一幕便成了唯一能被称颂为永恒的事情。
44
信息板上已经空空荡荡,有人手写了一首小诗,拿玻璃胶带贴在上面,风一吹就掉了下来。
“我的朋友,告别的时刻已经来临。
再见!我能对你说些什么?
说春天的严寒?
说枯萎的腊梅?
不,还是说欢乐吧!
说明天的欢乐,说纯净的天空,说野外金黄的花朵,说孩子透明的眼睛。
我们应该带着尊严告别,不是吗?”[1]
曹雅蓉举着画笔,忽得听见画室外一阵骚动。身边的同学捅捅她:“喂,听说今天政治哲学的那帮人罢课了。”“罢课?”“对啊,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学校压着消息。”曹雅蓉想了想,难怪他们闹了礼堂之后政教处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在头疼那群学生。等等,莫非是姚薛?她立刻放下画笔跑了出去,顺便联系了同伴们。
学院路边挂上了一条横幅:禽兽导师离开校园。横幅旁聚集了几个同学,曹雅蓉往前望去,发现更多的学生停留在礼堂前的广场上,为小胡头七设的花圈还在,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撤下,那些蜡烛和鲜花比前一日的还要多一倍。她想打电话给疼疼他们,不料他们这时候倒是先打了过来。
曹雅蓉迅速接起:“喂?”
……
“对,我在。”
……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你们别动。”她听了指令后拨开人群超前走去,“不好意思同学,让一让。”疼疼、小胖子他们一行人早在前排等着,曹雅蓉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不时踮起脚找他们的身影,然而前排印入她眼帘的不是纪念小胡的各色鲜花,而是一张印有监控画面的巨幅海报!
王潘的正脸赫然出现在酒店大堂,旁边是小胡。
天,这一定是姚薛摆的……等等,罢课的不是姚薛他们班么?!曹雅蓉想到这儿慌慌张张往前挤,但是身边的学生都情绪高涨,所有死死人堵在礼堂广场高喊着口号:“王潘出来认错!”“王潘欠女学生人命!”“王潘出来认错!”“王潘欠女学生人命!”咒骂声控诉声此起彼伏。待她好不容易钻去前排,果然看见了以姚薛为首的哲学系和政法系同学们。
“鸭绒!这里!”学霸老远看见了她,朝她招手,曹雅蓉赶紧和他们集合,气喘吁吁地问:“怎么回事?”
“罢课了。”
“怎么突然罢课?”
小胖子插嘴:“你看学校论坛就知道了,今天早上的消息。”说罢亮出手机。曹雅蓉看了一眼,气得忍不住骂了句粗话:王潘以开会的名义跟着校长逃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