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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梦境的构筑与潜行——这是桐人近来所参与的全新VR开发及测试计划中，最重要的研究主题。

“从常理上来说，群体梦境是不可能存在的。”

再一次邀请桐人加入这一开发及测试计划的菊冈，在碰面商谈时谨慎地做着解释。

“以现有的研究来看，梦境世界的一切，都是源于人的自我意识……也就是潜意识，可以这么说吧。但想要让两个人、甚至多个人的梦境相连，构成群体梦境空间，就需要让整个空间的规则统一，也就是所有人的意识都遵循一定的规则去构筑梦境，才能维持稳定，不然整个空间就会崩塌。所以常理而言，群体梦境并不存在。”

已经脱下公务员外衣的菊冈，在私下会面时仍是坐得相当端正，只是微皱的眉头里少有地透露出一些困惑的神色，显然对见面前临时补习的梦境学说算不上熟悉，但还是在尽力以可靠的姿态和口吻继续阐述。

“不过，现在的VR潜行技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其泛用性也有目共睹。而这一技术中，向脑部传输电子信号从而影响五感这一点，也和催眠的原理有共通之处……所以，那个以研究梦境构筑为主的第三空间实验室，也正在借助现有的系统和技术，来研究群体梦境的构筑。只要以统一的系统及电子信号传输，将梦境构筑者的潜意识以一个统一的规则进行限制，理论上就可以确保构筑的梦境在不崩塌的前提下相互连通。实际上，这一点也确实已经做到了，参与的实验者都顺利地做了同一个梦……所以下一步就是梦境空间的潜行及延续了。”

“所以说？你打算介绍我去的兼职，是希望我潜行入那个什么……群体梦境空间吗？”

对梦境学说并不了解，以至于越听越迷惑的桐人，出声试图阻止菊冈继续将时间花费在理论解释上。

“确实是的，但这个被称为‘深空之蝶’的计划，目前还在实验和开发阶段，完成度并不高，而由人的潜意识调动记忆所构成的梦境空间，也会远比ALO和GGO这类的VR世界来得混乱无序，所以也不会像之前的兼职那样顺利。”

菊冈犹豫了一下，将搁在桌上的双手合握，而后认真地注视着桐人，继续说道。

“但我了解了一下这个计划里的实验项目后，觉得……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你在UnderWorld的潜行中所失去的友人，重新找回的机会。”

——虽说确实找到了……但也没想到，会是一朵花的模样啊。

桐人抱着花盆，站在一处遍布青草与鲜花的小山坡上，看着花盆里的蓝蔷薇在煦暖的午后阳光下舒展枝叶。在思绪随着吹拂的风逐渐放松时，就不由得回想起菊冈邀请自己参与开发及内测计划时说过的话。

如果说梦境都是由人的记忆所构筑，那么，如果能有一个足够大、足够稳定的群体梦境空间，梦境构筑者们所有的记忆或许都会以某种形式，成为整个空间的一部分。

而如果能在清醒的状态下潜行入梦境空间，找到这些被埋藏但足够完整的记忆的载体，或许就能将那些已经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和事，在梦境空间中重新复苏，并以合适的方式培育，让其逐步成长，补全欠缺的部分……接着，如果能真正完成整个潜行系统，并与网络乃至其他VR世界进行联通，那么原本在UnderWorld中所消失的那个灵魂，就或许能从自己的记忆中真正复苏过来。

自己关于优吉欧的记忆，会在梦境空间中以蓝蔷薇的姿态作为载体并取得意识，是因为自己潜意识中有了“培育”这一概念，加上记忆中早已经将优吉欧与他的蓝蔷薇之剑关联起来，从而导致的吗。

桐人看着怀里花盆中的蓝蔷薇，默默地思索着。

可虽说以蓝蔷薇的形式，能够进行更直观的字面意义上的培育……但以这样的方式复苏的优吉欧的意识，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已经不是原本的他，而是自己记忆中的他了。

只是，虽然时不时会陷入这类与伦理问题有关的纠结，但桐人所不能否认的是，在他找到那朵蓝蔷薇，听到它用自己所熟悉、所怀念着的柔软温和的声音说话的那一刻，他是那么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