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虽说那朵蓝蔷薇是你对他的记忆的主要载体,但并不是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承载在那朵花里,也有其他的载体散落在各个地方……不,你的朋友只看见了很短的画面,所以称之为碎片会更恰当。”
像是在这次的现象中找到了具有成功可能性的新方向,神代凛子阐述完自己的猜想后,沉稳素净的脸庞上已经流露出一丝喜色。她随即向桐人建议道:
“那只蝴蝶,是融合进承载你朋友意识的蓝蔷薇里了,对吧?这样的话……桐人君你可以试着在梦境空间里找一找这样的记忆碎片,然后把这些碎片作为养分,和那朵蓝蔷薇融合……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除此之外,我这几天会去请教一下专门研究‘实景梦’,也就是研究会影响到现实的那种梦境的研究者,看看如何帮你的朋友突破梦境空间的限制。”
……也就是说,找到那些记忆碎片的话,就可以把优吉欧还有欠缺的意识补全,或是让他成长得更好吗?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神代博士得出的推测,桐人不知不觉间吃空了便当,才稍微回了神,投向那丛蓝色鸢尾花的目光也略微凝聚了些。那幽静的蓝色,令他想起玻璃罩里枝叶纤细的蓝蔷薇,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由单手撑了下颌,长呼出一口气来。
桐人在这段时间了解了相当程度的梦境及心理学知识,自然明白这个方法有着相当不错的可行性,也好过之前根本找不到头绪的状况。可他一想到这么做就需要优吉欧看到自己的记忆,而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时,内心就会由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的喜悦,转为欣喜与担忧并存的复杂情绪。
虽说确实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可行的方法……但,要是让优吉欧看到了那些记忆呢?
对于那场在UnderWorld的中央大教堂顶层所发生的惨烈决战的记忆,就算是到了现在,桐人再回想起来时,都仍会觉得心脏仿佛被攥紧一般,剧痛到无法呼吸。
在雪白瓷砖上弥漫开的、象征生命流逝的红色,折断的冰蓝长剑,还有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绿色眼眸……都是他不敢再回想,却始终无法忘记的景象。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换做自己,突然在他人的记忆中看到自己那样凄惨地逝去的画面的话,一定会受到相当强烈的冲击。
思考着这一点的桐人,有些烦恼地挠着发梢。
但是,按照自己之前查找翻看的资料来看,这种极其强烈和具备冲击性的记忆,要么会被埋藏得很深,要么直接就会作为记忆载体里的主体部分存在……所以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里,或许并不会包括这一段记忆……
桐人用从自学来的理论所做出的推测,鼓励并安慰着自己。只是在这一沉痛的猜测所带来的影响逐渐在心中淡化时,关于另一种可能性的担忧又重新浮现在了心头。
就算优吉欧可能不会看见那次决战的记忆……但并不能肯定,他会不会看到自己悄悄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记忆啊……!
回想起在UnderWorld的帝立修剑学院的那两年时间里,自己趁着优吉欧不注意或是睡着的时候,所作出的一些糟糕举动,再想到自己糟糕的所作所为或许都会被思想还单纯懵懂的当事人给彻底看个明白,桐人才终于对当时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埋怨和懊恼的情绪。
……那家伙,睡觉的时候过于不设防了,我也没办法吧……
桐人在心里试图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却还是因些许的罪恶感和羞耻感而不可避免地微微扭曲了表情,忍不住抬起手烦恼地抓乱了发梢,浑然不觉自己的奇怪举止正被另外两名少女俯视着尽收眼底。
——果然很奇怪。
再次确定了这一点的莉兹贝特和西莉卡,相互对视一眼后,便迅速展开了查明真相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