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
他捧着一大束蓝玫瑰在墓碑间穿行,没有人告诉他墓碑的位置,但他很清楚,芷烟定是埋在她所希望的地方。
有树有花,靠近墓园边缘外的街道,光线好。
找起来不费力,只是萧婪没想到,那里居然会有人。
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衬的脸色灰败,脸上有青色的胡渣,黑眼圈很重。
是林素。
萧婪在隔他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抱着玫瑰花的手紧了紧,感觉到一只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在这做什么?”
最先开口的是顾冬和。
语气很冷,和天气的冰冷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素只直直的看着萧婪,向前走了几步,在他身前站定。
“萧婪……我、我……”
他张了张嘴,对上萧婪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对不起。”
萧婪眼神变了,微微发红的眼眶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天气,蒙着一层怜悯自嘲,嘴角带笑。
“你们都和我说对不起,可我不知道你们对不起什么。”
他语调平静,心里却微微刺痛。
做不到若无其事,做不到视若无睹。
“我知道,是我错了,婚礼和电话,都是我错了。”
“混蛋。”
萧婪毫无预兆的一个拳头招呼过去,没有留余地,用尽了全身力气,不等林素反应过来,接着第二下。
林素撞到旁边的树上,萧婪揪着他的衣领,声音像压着什么,却带着哽咽:“林素……”
他想说的很多,却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要怎么说呢,要说什么呢?是我们结束了,我不想看到你,还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人多寒心。
都没有意义。
往事再提起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造成了伤口也是事实,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一句不要紧就痊愈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昨日种种,都只是昨日种种。
也许他知道那样的伤害有多严重,知道他有多痛,可是没法说。
伤害者的理解毫无意义,能被看到,能说出来的痛苦,也根本算不上痛苦。
真正伤人的,是密密绵绵扎进心里的刺,从未来,从过去,从内从外,三百六十度的不放过。
潜伏在身体里的情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于是躁动不安,重新出来作祟,这些都是他人所不可知,也是自己不可言的部分。
萧婪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慢慢松了手,林素靠在树上颓然的看着他。
刚刚面前那双眼睛,里面极深极真的痛苦,像一把利刃,破开他所有的妄想和算计。
“我要走了,去首都,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了。”
看着萧婪的眼里带上了悔恨,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失去了这个人,他的注视,他的体贴,他的深情,都失去了,永远的。
丢开残存的妄想和自欺欺人,他终于认清了现实。
“滚。”
“祝你平安康健,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