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哥俩手语学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汤贞道,“除了我没人看得懂。他还是想学功夫。”
“这就对了。”梁丘云说。
如果说祁禄对汤贞是弟弟对哥哥似的依赖,那么对于梁丘云,也许就是彻彻底底雄性生物之间的信服与崇拜了。汤贞说的话祁禄有时还顶两句嘴,云哥说什么,祁禄往往是全都会听的。
小顾打电话来,又催了汤贞一阵。如果要帮常代玉录节目,那就得抓紧时间走了。汤贞说他再跟云哥说两句话就走。
“最近在嘉兰剧院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吧。”梁丘云站起来了,要送汤贞。
“挺好。”汤贞说。
“最近有喜欢的人吗?”梁丘云问。
“没有。”汤贞轻声回答。
“在法国也没遇到什么女孩子,想交往一下的?”
汤贞摇头,低头扣自己外套的扣子。
梁丘云想了想。
“找个机会,抽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梁丘云突然说,“都二十一了。”
汤贞眼神躲闪:“不用吧。”
梁丘云瞧着汤贞回避他的反应。
汤贞二十一了。从十七岁那年梁丘云第一次吻他,四年了。梁丘云看着眼前的汤贞,仿佛还有当年那个生涩、懵懂、未通人事,没被任何人染指过的影子。
“走吧。”梁丘云打开房车的门,他牵了汤贞的手,打算送他出去。
夜愈深,风愈大。
梁丘云也不清楚他和阿贞的关系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
梁丘云把汤贞一路护送到保姆车外面。汤贞的助理小顾、小齐从车窗里看见他们两个,正准备下车去开车门。
梁丘云把汤贞的手攥紧了,他伸手从后面搂过了汤贞的腰。汤贞刚抬起头来,梁丘云弯下腰就把他的嘴含住了。
小顾和小齐从车里慢慢松开了车把,面面相觑,俱不作声。他两个是梁丘云一手带出来的,关于怎么照顾汤贞,他们是得到了梁丘云的亲自指点,才跟在了汤贞身边。
汤贞整个人隔着厚厚的外套被梁丘云抱紧了。他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挣扎。梁丘云低头深吻他,手搂着他的腰,把汤贞紧紧按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汤贞镶嵌进他内心越来越大的空洞里。
“阿贞。”梁丘云气喘吁吁,把汤贞放开了。
白色雾气从他们两个的呼吸里冒出来。梁丘云叫他,汤贞也不答话。
“哥平时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梁丘云道。
汤贞声音很小:“好。”
“不要让人欺负你了,”梁丘云说,“特别是方曦和、甘清那些人——”
“没有人欺负我。”
“阿贞!”
“云哥……”汤贞声音变大了,好像有些哽咽似的,“真的,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梁丘云舔了舔嘴唇,好像不知怎么跟汤贞说才好了,要怎么说,他才能对汤贞说清楚他这些年来最大的担心和恐惧。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
“好。”汤贞点头。
汤贞上了保姆车。从车门关上他就打算睡觉了。外套脱掉,身上裹了毯子,小顾和小齐皆是沉默,汤贞也一句话不想说。车出《狼烟》片场的时候,正好和一辆开进来的车擦肩而过。
董灵透过车窗,把汤贞看见了。
常代玉一见汤贞,上来就和他拥抱。
“你这小毛孩儿,身上怎么这么冰冷?”常代玉问。
距节目录制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汤贞到休息室冲了个热水澡,整个人便暖和多了。因为汤贞的突然到场,整个摄影棚的人都颇兴奋,楼下的观众围得也多,颇有点奔走相告的架势。
常代玉在汤贞化妆的时候握着手机进休息室来:“完了完了完了,我未婚夫那醋坛子压根不听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