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奏的是一支圆舞曲,宋祺佑连连摆手:“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你只需要会转圈,和……”
少女要了两杯酒,仰头喝下一杯,递给宋祺佑一杯。宋祺佑不好意思不喝,听她把音拖了很长的“and”说完:“和搂紧我。”
文化差异真的是很大啊。宋祺佑看着少女小半张脸,把她认成白种人地感慨。
舞池气氛非常热烈,耳边不断有高昂地谈话声和咯咯笑声。宋祺佑头有点晕,踩了少女的脚好多次,“Sorry”和“Oops”没断过。好在少女不是很介意,带着他打着旋到了舞池边缘,边说“多亏了我的靴子”边笑得捂肚子。
宋祺佑过意不去,掩饰着尴尬主动问:“接下来呢?”
少女说:“出去透气吧?”
临近放假,校园里几乎没人,少女掠过每一处的黑暗,嘴里诵起诗:“若你思念故土,要在我的眼泪里返乡吗?我会不知疲惫,为你划一只小船……”
酒的后劲上来了,宋祺佑开始头疼,意识也不太清明,无暇礼貌地询问诗歌出处,与分辨少女声音里的情绪。他走快了两步跟上去:“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好吗?”
关于这次若不是时钟有意让他记起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记起来的社交,宋祺佑最后的记忆是他当晚并没能成功清醒地回到酒吧,第二天大早,他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室友戏谑地问他:“哥们,可以呀。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漂亮女孩是谁?”
“所以真的是你?”时钟的酒吧里,宋祺佑难以置信地问。
“是我。那天穿的裙子就是这条呀。”
“你不是被朋友叫去又不感兴趣,你就是为了……我?”
“是。”时钟把蕾丝绕手指玩,“你会生气吗?我骗了你,还一直没告诉你。”
宋祺佑不生气,他就是太意想不到了,在那些他未曾参与的年月里,时钟到底以他为中心做了多少事。
“时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这种问题不是你在问之前心里就有信任的答案了吗?我说‘很多’或是‘没了’,能影响你的认知吗?”
宋祺佑低下头,他确实不确定自己能否相信“没有”,如果时钟说“没有”。他又把两年前的事快放地想了一遍,说:“两年前你穿的是靴子。”
时钟绽出一个惊喜又不服输的笑:“今天可不会让你踩我脚了。”他把小皮鞋脱下,上前踩在宋祺佑脚背上,“你带我跳。”
真是难为宋祺佑。他凭空创建了一套“前左右后转半圈”的步伐,抱着“反正是时钟的酒吧不管了不管了”的决心,在舞池中独树一帜。裙摆与西装裤挤压,时钟趴他肩上笑个不停,像是回到三年前的冬季。
回到家时钟还没笑完,宋祺佑把他丢床上,欺身压上去:“为什么选在今天告诉我?”
时钟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躺姿:“我昨天写了一段话你就感动成那样,我想看看告诉你这件事,你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还担心我生气吗?”
“高收益难免伴随着高风险。”时钟一本正经板了会儿小脸,又忍不住笑,然后坦白,“我主要是觉得,这事很难藏住,谁知道你会不会碰巧尝到马德莱娜小蛋糕。那时候你再来诘问我,和我现在主动告诉你性质就不一样了,不是吗?我不想冒险。”
哪有什么性质不一样,甚至哪有什么具体的性质。宋祺佑拨开他遮住眼角的一绺短发,问:“能藏住就不会告诉我了是吗?”
时钟应得很欢:“嗯!”
真是拿他没办法。宋祺佑左手盖在时钟右手上,闭着眼低头去亲时钟,还是一点狠劲都不舍得使。
时钟弯着眼承接这温柔的吻,想,能不说的当然不说了,比如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你醉过去之后我把你拖到附近的槲寄生下,偷了你一个吻。
让你知道我把你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也不合适呀。
湿漉漉的吻结束时,两人都有了反应。时钟拿膝盖顶在宋祺佑西装裤鼓起处画圈:“宋老师换个说话风格吧,待会儿别一直喊我名字了。”
宋祺佑眼神和意识都有点乱:“那喊什么?”
时钟含住他耳垂含含糊糊地吐了三个字。
宋祺佑脑子一嗡,支支吾吾地拒绝:“这……这怎么说得出来……”
“试试呗。”
“小……不行。”
时钟咬住下唇,期待地看着他。
“小……货。不行我真说不出来。”
宋祺佑把头埋枕头里,时钟在他耳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宋老师还说像我这样说话的人不多,我看是像宋老师这样说话的人不多吧。真该买一箱子‘五好青年’奖状,每天给宋老师发一张。”
“你手一直在扯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