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文觉得照他们这么聊下去,聊上半年正事也聊不完。他赶忙悬崖勒马,这么幼稚的对话还是留给他回去和齐散打情骂俏吧。
“说说吧,现在怎么个想法?”周清文把话拉回正题。
“什么怎么想法?”
“那么大事你连个想法都没有?”
“就这么点事你让我能有什么想法?”周念言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两个带把儿的凑一起了,又不是核弹爆炸地球塌陷,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爱与和平还不许俩男人亲嘴啊?
“你还来真的了是不是?”
“我还能分出一个假的来?”
周清文早被噎惯了:“你大姐可是知道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跟个男人在一起你们还能学封建旧制棒打鸳鸯啊?”
“谁有那闲工夫打你!”
“那不就得了。”周念言清楚,虽然他二哥大姐比他年长,对他颇为照顾,但过多地干涉他的情感问题还真不至于,顶多心里有点不舒服。三人都是混在一块儿长大的,要出柜先断腿这事谁干得出来?
“你让我怎么跟你姐交代?”
“你就说我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宁死不屈服于邪恶势力就好了。”
“你说了那么一长串,我一个词都没记住。”
“哦,那算了。”
周念言耸了耸肩,两人看厌了那一池绿汪汪的水,开始往回走,酒席散了之后还得去帮忙送客。
“要是你想好了,”周清文向前迈了一步,“我们也没多大意见。我和大姐讨论过了,横竖也管不住你,也就任由你去。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定下来了有时间就带回家瞧一瞧,也好让你大姐安个心。”
周念言面上敷衍了一声,虽早已料到,但不免还是有些感动。
“对了,”周念言想了起来,“下个月把我零花钱停了吧。”
周清文挑眉看他:“你又要干嘛?”
周念言不服输地挑回去:“出去挣钱,养家糊口。”
齐散扒着小窗口从早盼到晚,看见周念言的车开进小区,恨不得鸣礼放炮,哒哒哒提溜着小拖鞋就跑了下去,结果周念言既没有给他爱的亲亲也没有给他爱的抱抱,反而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上了车。
齐散万脸懵逼:“周少爷,去哪啊?”
“去约会。”
三个字足够齐散傻乐一个多小时。
结果周念言带着齐散一路开出了市区,在一片清清冷冷的月光下,来到了墓园。
齐散看着那竖起的一块块白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周念言面不改色地在其中穿梭自如,一面走一面给齐散做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爷爷,这是我二大爷……”连他差点一脚踩在他二大爷碑前的花上都不自觉。
“来,”周念言领着齐散走到他爸的墓前,“跪下,磕头。”
齐散压下内心强烈的诡异感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再给我爷爷磕个头。”
齐散把膝盖挪到另一座墓碑前又磕了一个。
“行了,”周念言把齐散拉起来,“其他人我跟他们不熟,就不磕了。”
“周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齐散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
“没什么,”周念言又把齐散往墓园外牵,“我姐过完节又飞别的地方办事去了,你回去见不到我完整的家人,就先带你来见见我祖宗。”
“周少爷,”齐散讪讪出声,“你以前交女朋友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周念言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给齐散足够的时间作好感动的准备,“你是第一个。”
齐散深吸一口气,扭头向树影森森的墓园望了一眼,立即回过头来动容微笑:“还真是……荣幸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