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句道歉为像那一次一样难以遏制的狂躁的念头。
他曾暗暗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他,但要他是如何接受失去他?如何把一个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人剜去?尤其这一次是得而复失。
最爱他的人,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最强悍的人,也是最脆弱的人。
禇风原以为他会像肖敏一样,像那些把自己的想法当成真理来践行的人,为自己顽于辩护,可他没有。他心里的一点委屈,随着他的道歉抵消了。
“我母亲说不能把你与王景业混为一谈。”禇风说:“我可以不追究你隐瞒的责任,但你做的一些事让我觉得害怕。”
“彭疏逸说你对他做过的事,我听了没什么感觉,当我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不由的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会怎样对我?”
“会对我暴力相向吗?会□□践踏我吗?你会变得跟王景业一样吗?”
禇风的揣测敲打在王壤的心上,他会变成他父亲吗?那多可怕!他的金刚心碎了一地。他是完全不由自主的也是完全理所应当的跪在了地上,像一个忏悔的罪人,像一个被完全压制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不会,一定不会。我会一直爱你,至死不渝。”
王壤将禇风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希望他相信自己,恨不得剜出心来放在他白嫩纤细的手上,而他只是冷冷的说:“世事无常,没什么事是一定的、不变的。”
情到浓时情转薄,曾经无条件的信任不复存在,却不能怪禇风。
王壤贴着禇风的腿,全身扒在他的腿上,仰起头来看着他说:“我明白,口说无凭。我把我现在名下的和未来增收的财产全部转到你的名下做保,好不好?”
“这些能保障什么?”禇风戏谑道:“以你的聪明,我的愚笨,你从我手里夺回这些轻而易举。”
禇风不耐烦的抽回自己的手,王壤马上抓了回来,紧紧的握住,极其珍重的收在胸前,眼睛露出阿拉斯加犬般无助的眼神,嘴里慌慌张张的说:“你说!你说!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总之你不能离开我。”像个疯子。
褚母问禇风是否还爱王壤,禇风虽然无法把爱说出口,但可以肯定他还想与王壤在一起。为了不让他留下遗憾,褚母说了许多自己的经历。
禇风明白过来,爱需要包容,但不能没有底线;爱也需要制衡,在精神和权益等各个方面,切实做到独立和平等。
“我可以不离开,但我有一个条件。”禇风艰难的做出这个决定,“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不好的事,我要离开你,你不能阻扰我。并根据这个列出多项细则,做成一份有效协议。”
温柔刀也是刀,是刀就能伤人。禇风把他的刀顶在王壤的喉咙上,王壤一时说不出话。
一边是迫切和好的希望,一边是对潜在危险的担忧,是望乡却不并非桃源,该如何抉择?王壤心绪繁乱,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不能不答应。
“请你相信,我做那些事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王壤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可以保证,将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会再令你伤心。”
禇风说:“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壤在崩溃的边缘,差点一脚踩空,坠入地狱,是禇风的宽容拯救了他。
他狂躁的心平静下来,犹如林间一汪水潭,虽然潭水幽暗深不见底,水面还荡漾着层层涟漪,但充满希望。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一线生机,他会努力做的更好。
他搂住禇风,感受他身体的柔软和温热,感受他的存在,久久的,他还不敢相信,觉得恍若隔世。
而禇风,既然答应与王壤和好,便会全心全意的接纳他。只是事态发展的太快,情绪起落太大,他一时适应不了。
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拍了拍王壤拱进怀里的头说:“我把你拐走,算不算报复了王景业呢?”
王景业已被气得在医院里的手术台上吸氧。
在彭疏逸的计划里,当禇风知道真相后,王壤从B市过来与禇风见面之时,他出现在他们中间,就像他去美国前禇风来机场送行时王壤做的一样,先把水搅浑,再下水捕鱼。
他幻想着禇风与王壤谈崩的场面,幻想着把难过伤心的禇风拥入怀里,幻想着禇风会因此重新认识他的好。
但是因为王景业突然失去联系,他没能掌握王壤的行踪,导致错过了关键时刻。
他是在下班后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时,从望远镜里看到从禇风家的客厅传到卧室的微光,心里忐忑不安,这才赶去的。
此时禇风与王壤已经和好了,彭疏逸的到来没能搅黄他俩的感情,反而两王相见打的相当激烈。
彭疏逸的体格更占优势,但王壤心里憋着股怒火,出手迅速且狠辣,彭疏逸被压制着打,被打的惨不忍睹。后来是看不过眼的陆海辰出现制止了王壤,搀扶着他狼狈离开的。
再次输给王壤,再次在禇风面前出丑,再次看到他厌恶的眼神,甚至不用去了解他为什么能原谅王壤,彭疏逸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本就摇摇欲坠的自信的高塔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