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坏还来得及吗？不能等等我吗？”暮薄言焦急地拉住舒弈然的手，“或者，你是魔鬼不是吗，直接带我走不行吗？我不想和你分开。地狱也很好啊，我能适应的。”

“地狱不接受心善的人，我不能和天堂对着干，实力还不够。”舒弈然否决了他的想法。

“那怎么办？增加实力？”暮薄言苦苦思索，“我开个赌场？或者……你教我，教我怎么变坏？杀人？杀人行不行？分尸呢？杀个孩子然后分尸？”

“暮薄言！”舒弈然对着他脑袋敲下去，“你在说什么胡话！为了跟着我，你自甘堕落吗！”

“不然要怎么办？”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纯黑色之上覆盖了一层水雾，不敢闭眼甚至眨眼，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消失，“你要我怎么办？”

“好好的活着。”舒弈然还是说了这句话，“我不会喜欢染了杂质的灵魂，如果你敢，我就，我就……”不行，说不出口，知道什么威胁会在他心上悬着把剑，让他乖乖听话，但，说不出口，对上他带着乞求的眼睛，实在说不出口。

“你就不要我了是吗？”暮薄言自己说出了口，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下落砸在手背上。舒弈然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泪痕想着，真疼。

说什么都不对，怎么说都不对，舒弈然编不下去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他暮薄言是要疼的，那还有开始的必要吗？结局已定，还有开始还有意义吗？就算在一起，每次都在一起，可是每次都先他一步离开留他忍受余生的苦楚，每一次许下的承诺都是下一次分离的征兆，说好的找到你就为你戴在左手的指环却只能靠最拙略的语言遮掩过去……

舒弈然越想越觉得累，看不见尽头又没了目的，剩下的只有绝望。

“好。”暮薄言突然开口答应了，“你别为难，我答应你就是了。反正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由你决定的，你也一直都有退路。”

“我更愿你是我的退路。”

“那就别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暮薄言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一时……口误，你别放在心上。”

舒弈然突然抱住暮薄言，“我也不想的，但我没得选。”

“是你上面还有比你还厉害的魔王吗？”

总是这样，随口编造的谎言，只要出自我口，你总是深信不疑，“对，是这样，我上面还有个比我还厉害的魔王。”

“那……我做勇士吧？斩杀魔王的勇士，骑着龙去拯救你。”

“好啊，我的王子，我在城堡里等你。”

“我的主人，我是你唯一的骑士吗？”

“是。”

“那就好。”

“我只有你这一个骑士，我只能等你来救，你没来的日子里，我也只会想你、盼你。”

暮薄言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更紧地抱紧了舒弈然。

“什么时候走？”暮薄言贴在舒弈然耳边问。

“只有一天时间了。”

暮薄言仔细斟酌后说，“只有一天时间，那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最近的海边要多久？”

“七个小时。”暮薄言最后将箱子封好，“来得及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一天的今晚还是明晚？”

舒弈然瞥了0700一眼，0700转了一圈，“今晚24点整走。”

舒弈然掏出装在西服上衣口袋的怀表，时针已然指向10点，“还有14个小时左右。”

“这么快……”暮薄言提起箱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嗯。”

马蹄嗒嗒，敲击在石子铺成的路面，暮薄言抱着舒弈然，舒弈然吃着各式便携的点心，一时无言。

“让让，让让，让让！”马车外传来喊叫，刚转进巷子的马车根本来不及躲闪，暮薄言只来得及将舒弈然的头护在胸前，下一秒天旋地转。

“意外发生，提前带离宿主！意外发生，提前带离宿主！意外发生，提前带离宿主！”

刚发生车祸，舒弈然还来不及问暮薄言他有没有伤到，眼前突然出现白光迅速扩散瞬间将自己包裹进去，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