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这佛祖流连之地喧哗,实在没管教!”
“是,父亲,孩儿知错。”
洛凡直冷笑,这一鞭子下来,大人都得重伤,何况稚子。这轻飘飘一句“没管教”可真是受不起!
这王家业大家大,虽是最末的商流,在宜镇却有威望。
不为他高风亮节,也不为他明礼通德,只为这宜镇弹丸之地,眼力所见半上设施,这王老爷都插手过一二。
纵是洛凡想躲过,对方似乎也没这意思。
“先生何许人氏,缘何与小儿起执啊?”
王全话说的轻,一点明辨是非的意向都没有。
洛凡拱手,“玩闹罢了。”也是轻飘飘挡了回去。
“哦?”王全似是意外,“先生的伤、可是太不小心!”
洛凡再度装聋做哑。
“明明是你儿子没管教!”
“旦春!”洛凡声中有厉色,却也没拦住。而是看向王全身后。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是要好好疗伤,切不可再令伤势恶化。”
这梵音入耳,洛凡鸡皮疙瘩都起了。更受不了的是那和尚还平心静气地朝他稽首。
来者是这寺庙的道生大师,此人广传佛道,自有己见。就他看来,事出有因必有果,不必过分强求,也不必“委屈求全”。
这四字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这块假山挡也挡不住,这秃头肯定欣赏了他被痛打的“果”,来了也没个追究的意思,还真是不打算“求全”!
洛凡是最烦和尚,屁事没有,整天念经,叨叨些神神佛佛的。自己听就算了,还让他这唯物的拥趸跟着,算个什么事儿啊!
可饶是心里发牢骚,洛凡还是回了一礼。
“慢着,先生。我儿身体羸弱,难道此事不该有个了解!”
“那王老爷想怎样?”洛凡说话也不客气。谁伤的谁,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偏偏这些人长双眼是来颠倒黑白的。
“哦。好说。”
嗯?怎么没下文?洛凡可不耐烦,没等他发作,道生大师又开金口:“现下王老爷帮寺庙运送佛身作为当今圣上的诞辰贡礼,岂料半路被歹人所劫。此次朝廷下派官员,却因不悉地形被山匪有可趁之机。”
“事已至此,还望先生能帮忙引路,定不会抹煞先生之功啊!”
洛凡噎着说了句“那……”
“还望莫再推辞。所谓造福众生,乃是大公德一件!”
好你个道生,原来这儿坑人呢。
王老爷索性和那道生和尚相谈甚欢。洛凡牙疼地朝后边的所谓“朝廷官”示意,他可劲儿地眨眼,人家冲他笑笑——搞得跟他调戏良家妇女似的!
洛凡看看这个穿着还算正经的,瞟瞟那边都快把自己卖了,心里着急上火还没得救。
在他来宜镇不久,这里的传统他就早早抛了。而寺庙对礼敬的规矩跟僵尸似的,掰都掰不直,非要造出什么“出签表”。在表上的人都是犯了业的——只等乖乖出钱出力就能免了那种。
很不幸,洛凡是惯犯。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
按说上表就成储备差役,但寺方提出的人条件往往合情合礼。有钱的直接给布施了事,没钱的就出力,大多也就帮帮扫地挑水,除了费点时间力气,并不为难人。
——实在赖皮不去的,在乡亲邻里的动员下,总有服软的一天。
是以,这表实在没强制性,但它讲道德自律。
那洛凡一个为人师表的,可不能自砸饭碗。
一直以来,他摆摊就寺庙外,一步不踏进,倒也相安无事。
现在,他是被抓个现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