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师……不是,萧医生,我想上厕所啊,我特别想上,我家里又没来人,我憋不住了。”
“可以叫护士。”萧一白冷静地拆穿。
“那不行,这些护士们一个个年纪轻轻的,这样多不好,不行不行。”陆湛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更深度地表示这个“不行”,于是下意识地摆了摆手,他这一摆手,右手腋下的那根拐杖作为一个非生物,自己也立不住脚,就哐当倒下去了。
陆湛的脑子大概真的魂归西天了,见拐杖倒了他弯腰就去捞,结果右腿实实在在地怼在了地面上,痛得他哀嚎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去。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陆湛心里生无可恋地想着,还要什么脸呢,就让这张脸丢在地上好了,安息吧,回炉重造算了……
一双手掐灭了他回炉重造的念想,萧一白接住了往下倒的陆湛,直接拦腰给他抱了起来,陆湛左手腋下那根拐杖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当啷一声痛快地倒地。
卫生间到病床只有几步,陆湛却觉得这几步的距离实在是非常梦幻,他眨着眼睛看着萧一白好看的下巴,心想这年纪小就是好啊,胡渣都看不见半点,洁白光滑的,实在是让人非常想摸。
陆湛从来就是个胆子肥不怕事的,想摸就想摸,他立刻伸手就去摸。
啧啧啧,年纪小真的好,这手感真是顺滑。
萧一白愣了一下,好歹是没松手把陆湛扔在地上,而是稳稳地把他放回病床上,直起身,垂着眼睛看着他,问了一句:“洗手了吗?”
“洗了啊。”陆湛仰头和他对视,“怎么着,洗了手还能多摸几把?”
萧一白没理他,把他的腿重新吊起来,目光转到床头柜上,提醒道:“吃药。”
“疼,全身都疼,没力气吃药了。”陆湛瘪了瘪嘴,他是真不爱吃药,从小到大生病时候百分之八十的药都喂给了马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爸发现他这种行径以后找人强按着给他灌进去的。
萧一白倒是不管他痛不痛,走过去拿起药按着种类数量挑出来,一把抓在手里递到陆湛嘴边:“张嘴。”
这个词陆湛听着很耳熟,好像那天晚上在进行某个过程时,他们俩之中有人说起过。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不可描述的回忆引发脸红,陆湛顾不得抗拒,立刻就着萧一白的手把那几颗药吞了进去,萧一白熟练地拿起杯子递过去,陆湛喝了好大一口水,这才把药咽了下去,脸上都是苦色,仿佛被灌了堕胎药的可怜妃嫔。
“太难吃了……”陆湛皱着眉直摇头,“要不是你喂,打死我也不吃。”他夸张了,比起打死他,那还是吃药吧,生命太可贵,他想花在萧一白身上。
就是不知道萧医生愿不愿意要。
应该不愿意要吧?呵呵。
见萧一白冷漠地看着自己不说话,陆湛不甘心地换了个话题:“萧医生今天不是开例会不来么?”
“开完了。”萧一白别过眼,看着陆湛那只废腿,好像要把它看出朵花来,又或许是那条腿即使打了石膏也是如此的修长好看,深深吸引着萧医生的视线。
应该没那回事,都是陆湛瞎猜的,大家不要当真。
“不能吧?”陆湛摸起手机看了看,“这才八点半,你们学院例会昨天夜里开始开的?”
“不行吗?”萧一白平静地看着他,一副随你怎么说我都接着的样子。
“那萧医生可太辛苦了,开了一夜的会,今天还要来关心病人,一大早的不知道吃早饭没有,要是没吃早饭,刚才还抱我那么一下,实在是体力惊人,我作为伤患,真的很佩服您这样爱岗敬业不辞辛劳的医务人员。我寻思着给您整个锦旗,挂在您办公室里,您看怎么样?”陆湛的一张嘴叭叭的,叽里呱啦瞎说一通,精神头好得不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昨晚赌博到凌晨。
萧一白静静地听完他的废话,问他:“不是说没力气?”
“……”
第8章
萧一白没跟他多废话就走了,陆湛吃着保姆送来的早饭,他心里很不痛快。
虽说那天晚上他喝了酒,是有点上头了,但是意识绝对清醒,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酒后乱性,萧一白就更不是了,他压根没醉。既然两人都清醒,怎么说也是睡过了,又这么机缘巧合地重逢了,按理说可能是会有点尴尬,或者起码有些不自然,可是萧一白完全看不出来有这方面的表露,就像对待普通病人一样,疏离却不失职。陆湛完全没地方下手问他那天晚上的事,他都怀疑萧一白根本忘精光了,要么就是这小孩约炮约习惯了,以至于在工作生活中遇到约炮对象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什么玩意儿啊,看着清清冷冷跟个唐僧似的,实际上根本就是韦小宝啊。
韦小宝也才七个老婆啊,不知道萧一白有几个……女炮友?……男炮友?
陆湛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真是时运不济,碰上这么个好看的渣男,唉,也不能说人家渣,毕竟也就是一夜情的关系,自己根本没处说理,也没资格责怪。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把两人的关系弄歪了,如果进展不那么快,从要了微信聊天开始,他们现在根本不至于这样,起码还能当当普通朋友。
可是谁他妈要跟你当普通朋友啊?老子朋友那么多,不想再多你一个,看得见吃不着,还不如永远别见面。
难道要等到七老八十了,还在KTV声嘶力竭老泪纵横地唱着: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陈奕迅听了都想哭。
太苦涩了,人人都把性当成快餐的年代,怎么偏偏自己耿耿于怀心动不已。
真是丢人!
陆湛没怎么追过人,从小到大,向来都是他被人追得多,何况自己以前谈的都是异性恋,他对男生,特别是萧一白这样孤傲得跟白天鹅似的男生,实在没有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