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项斯启揉了揉眉心。右眼皮又开始跳动起来,跳得厉害,从今早离家之后就开始了。他不是个迷信的人,没太在意,此刻却难免联系在了一起。
他手头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但心思已完全不在工作上。总不至于是在家门口遇上什么事故了吧。
他让秘书把所有的安排推后,拿起外套就急匆匆走向了车库。
一路上,项斯启越开越快。到了家,管家一脸惶恐地迎上前。“要不要,报警?还是通知老
爷?”
“你是怎么看着人的!”
项斯启狠狠骂了对方一句。他心中烦着乱着,完全不似平常以温和面目示人的那副样子。
“报什么警?先自己找一圈。”
项斯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报警闹大了对霍家不好,而且时间上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继父那边要是找不着人,肯定是要让他知晓的。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人。
他让管家带几个佣人去门口的街上搜寻一番,问问有没有见到过的线索,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则给附近的急救中心打电话,问问今天送过去的伤员情况。
姚生欲言又止。他觉得小少爷是自己离开了,不像是碰上什么意外。可这件事跟他失职有很大关联,他不敢发表意见,赶紧换上便服,带着人就出门询问了。
两个小时后,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发暗。管家没有找到人,空着手回来了。项斯启自己也没从急救中心得到任何符合身份的消息,只能坐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第六十六章
“报摊亭的大爷看到有个年轻的男孩子推着黑色婴儿车,往西街的西边走了。衣服的颜色应该是小少爷今天穿的。”
西街是离霍家主宅不远的宽阔马路,一整天车子都川流不息,也有几个公交的站点在那里。
霍家的少爷是不会坐公交车的。可管家还是跑到那附近去问了。他不敢直接说,拐弯抹角地说一路问人最后问到了公交站台。
“有人曾看到小少爷带着宝宝在站台等车,但是车子太多,不记得他上的哪辆了……”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唯一能排除的,就是没有碰上什么意外。
项斯启沉着脸,用力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那个站台有摄像头吗?去调监控。”
“可除非是报案了,不然看不了公共场合的监控。”
管家小心翼翼地回道。报警也好,调监控也好,这件事最后还是都得让老爷子知道。
“要不再等等,也许少爷只是带宝宝去什么地方办事了?”
他也感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蹩脚。到了这一步,十有八九不会错了。小少爷他……
“再等等吧。”
项斯启突然变得浑身无力,连迁怒于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自欺欺人着,站起身来,脚步不稳地向着楼梯走去。
他推开霍白房间的门。到家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去看过。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床上凌乱散落的玩具,还没来得及叠好的宝宝的小被子,看上去主人只是临时走开一会,马上就要回来。
很快项斯启的目光落到了桌面上。奶瓶少了两只,放尿不湿的袋子也空了。正常出个门不需要带那么多的东西。
项斯启顿了几秒钟,开始疯狂地在屋里找了起来。想要找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打开浴室的门,掀开床上的被子,连角落里的箱子也翻过了,里面的书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本都没有动。
他又打开衣橱,衣服也一件都没有少。
不对。白色的开衫不见了。项斯启把衣橱里翻了个底朝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霍白时他穿在身上的开衫。听说是母亲的遗物,霍白很喜欢那件衣服,他帮忙挂新买的衣服时见过,一直珍惜地放在最边上。
……那不是初春的季节穿的衣服。
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项斯启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一刻不得不去面对。霍白是主动离开了这个家。逃走了。还带走了自己的骨肉。
竟敢从自己身边逃走。项斯启心里又愤怒,又困惑,霍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着离开的?
自己竟被他骗过去了。难怪最近他那么乖巧,昨晚提到与群演见面的事时,答应得那么爽快。那之前也是,刚开始提到这件事情时,小少爷的反应也没有预计中的激烈。
他是因为不愿意配合着演这场戏的缘故?不愿意的话告诉自己就是了,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自己说不定会心软,再去想别的办法。别的解除老爷子怀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