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身穿红衣的新娘子,此时换了一身装扮。烟熏的弄妆,大露背的紧身裙。晴凁站在她面前拦住她:“你干什么?今天是你和我哥的新婚之夜。”
于安安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们两兄弟有什么资格管我。”
晴凁抓住于安安的手:“所以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
于安安指着他:“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情深吗,我就偏要恶心你们,让你们求而不得没有好下场。”
晴凁戾气深重:“于安安,你疯了吧。”
晴容摘下眼镜吐了口气:“算了,让她走吧。”
晴凁在客厅里团团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到窗边点烟,因为心绪起伏很大,火机怎么都点不着。晴容走过去帮他:“你生气了。”
晴凁狠狠地抽了一口:“你要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
晴容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是晴家高攀了他们,她若不提出分手,我也绝不会提出来。”
晴凁突然抓着晴容的手按到墙上:“我不需要你保护我!”
晴容在大婚这天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并未用打火机而是直接凑到晴凁的烟嘴讨火。晴容手指夹着烟,摸着晴凁的头发:“听话。”
晴凁将头慢慢抵在晴容肩上,紧紧扣着他的腰:“我做不到,哥。我好难受。”
晴容捏着他发尾的脖颈安抚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私地要把你留在身边,以无法断绝的身份永远拥有你。晴容侧过头去吻他的发顶,他那么爱他。
晴凁发出小动物一样的不甘和嘶吼,将手强硬地插进晴容的手指尖。晴容拍着他的背:“嘘,嘘。”
晴凁起身露出一双湿漉的眼睛,捂住胸口沙哑着嗓音说:“哥,我这里快死了。你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顾兰庭将宋玉阶的手放到口袋里,低声说:“先走吧,我给他发个信息就好。”
宋玉阶低垂着眼点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顾兰庭他们到门口时,家仆要了车钥匙去给他们将车开到门口。人走后,宋玉阶便圈住顾兰庭的腰将脸埋到他胸前。
顾兰庭吻了下他的发顶:“累了?”
宋玉阶摇摇头,顾兰庭像哄小孩一样摸着他的背:“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宋玉阶抓着他的西装挡住半张脸,有些羞涩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
顾兰庭笑得有些宠溺:“那我又要问你,是不好意思说,还是怕我不想听。”
宋玉阶吐了口气:“你不会想听的。”
顾兰庭点点头:“那你更应该和我说。首先你不是我,其次是你心里装的事我都想知道。”
宋玉阶揉了下头发挡住眼睛:“我是不是太没安全感了。”
顾兰庭将他的手放到胸前:“我不觉得没安全感是个不好的事,那只能证明你爱我以及你也知道我爱你,只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记录足够多的回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会陪你很久,比谁都久。”顾兰庭吻着他的鼻尖轻声说:“这句话我也不怕你嫌烦,是要一遍遍说给你听的。”
车被家仆开过来停在门口,交还钥匙的时候家仆打量着低着头的宋玉阶几眼。顾兰庭侧身挡住帮宋玉阶整理衣袖,微微捏起他的下巴摩挲了几下。宋玉阶看到旁边有人,便收起神色坐上了车。
顾兰庭上车后替他系好安全带,将人圈在座位上:“每段感情走到哪里,都有它的命数。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知道吗?”
宋玉阶轻叹了声气,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他很喜欢听顾兰庭说这些劝导的话,他们的聊天漫无目的,在外人看来这番推心置腹甚至有点无病呻吟。但他总相信,这些糅杂理性和感性的抒发,并不仅仅是甜言蜜语的承诺或谆谆告诫的说教。他们都在努力敞开心扉,抱着对未来同样的期盼认真生活。如今再多的心绪不平,宋玉阶都能从爱的人那里讨来宽慰的糖,并且这份甜度无限期只为他供应。他们是真的,每一天都在好好爱彼此。
顾兰庭要出国,行李是交给宋玉阶收拾的。这对恋人,如今用伴侣称呼似乎更合适。宋玉阶回国不过几个月,顾兰庭便又要到国外去。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周,于现在的他们却像是漫长的四季。学会珍惜和感恩,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他们连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对方的生活。他们似乎一直旅行中,不是他走就是他离,他们的时区总是错位却又最终能找到交集的那刻。
十八岁那年,顾兰庭飞往美国读书。二十六岁的时候,他们阴差阳错有了一纸婚姻。三十三岁的年纪,宋玉阶孤身一人抛下所有前往德国。幸好在三十四岁,他们在德国有了新的开始。
直到如今,顾兰庭这一次飞往瑞士的短途,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宋玉阶惯常替顾兰庭拾掇,顾兰庭从前便喜欢看他低着头为他叠衣服的温顺样子。他赖在他身边,固执地枕着宋玉阶的腿。宋玉阶拗不过他,便在他肚子上折,边温柔地问他想要带什么过去:“北欧还是冷的,但是你出席的都是正式场合,大衣比羽绒更合适。”
顾兰庭抓着他在头顶晃动的手,拉到嘴边落下吻:“你想的向来比我周到。”
宋玉阶一时静默下来,顾兰庭抬眼看他:“想到以前的事了?”
宋玉阶笑着点头:“是想到了。”
顾兰庭捏着他的手指:“想说就说。”他们确实经历过伤害,既然彼此坦诚,也不必避讳从前的事情。说到底,那些过往是他们回忆里的部分,心意相通后,所有的悲伤也只会促进珍惜和信任。他们都不大在意。
宋玉阶摸着他的头发:“你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