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息看,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狐疑之际,风动林声,面前零落几根翠竹也被吹到一边,远处立有一山亭,红松木顶白石桌,桌上摆着三杯新茶,是那老熟人笑盈盈泡上的。
“周彦?”
我的眼睛里出现这个旧人的脸庞。
时隔二十年,他的名声愈盛,邪气与狠厉却收敛许多。瞧他轻扣桌面,笑意相迎的模样,我若不与他相识几十年,还真以为他是个闲散度日的俊秀书生。
“二十年不见,师父可安好?”他戏谑道,施法将我和罗群定在石桌另一边动弹不得。
“安好,安好。”我撑着重伤的身子,想保全一点自己的骨气与颜面,就算要跪地求饶,也要好好写这腹稿。
周彦笑而不语。
我踏出作死的一步:“我该叫你什么?”
“往日叫什么,如今还叫什么。”
我试探道:“周师弟?”
“错了。”
“你小子真赶着做我木某人首徒?”
我愤愤道,见他弯起眉眼,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才放下心,端起茶。
凑近一看,流光溢彩,七彩花莲。
合着是在这等我呢!
“用过的艺术,重复,就没有意义了。”他叹道,并未打算和我解释,艺术是何物。数年前,他口中也是经常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
我曾想,这是其心通透,悟性太高。
现在想,分明是魔鬼的雏形。
艺术不能重复,所以这杯莲茶无蛊相伴。
我吃了几口,将茶杯扔在一边,静待月魔发落。
“莫慌张。我这次不过随便走动走动,看看产业,觉察到你与罗群的气息,来与老朋友叙叙旧罢了。”
我警惕道:“那黄楼是你的产业?”
魔道势力膨胀,与他应当牵连甚大。
“被动接盘而已。”周彦笑道:“那原老板与子魔关系太好,我看不惯,索性除去自己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
“你这些年,愈加习惯杀人了?”
“本性使然。”
他这样回我。
我也知道,他如今不能算周彦了,魔头的本性的确无惧生命的消亡。
我发觉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他的视线在我和罗群身上移动,最终落在了傻子的脸上。
“他多活了十七年。”
当年,周彦同我道:“此人只剩三年寿命了。”
他也跟我讲过,温以初是怎样在几年时间内根基尽毁,魂飞魄散的。
我从桌下伸过去一只手,握住傻子罗群的手腕,神情冷漠:
“别对他感兴趣,周彦。”
那人仿佛晃神了一下,一双看透万千幻象的眼睛移开罗群,语气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