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的全力一扑其实没有挪动分毫,反而脸冲下,磕在地上了。
无法跑动的活尸等于没有威胁,甚至给了贺青他们活捉的机会。贺青蹲在旁边,等她下一步动作,她却始终趴在那一动不动。
“待我捉了这邪祟!”染木掏出一挂密而细的丝网,就要撒到女活尸头上,被贺青制止了。
“稍等。”
万一磕这一下磕出点儿意识呢?古书确有记载,头脑不清醒之人不慎跌落悬崖,虽身负重伤,却恢复神志。
“你好?”贺青试探着。
女活尸的肩膀耸动了一下,仍旧脸冲下,鼻子抵着地面,那双灰眼睛猛地向上弹起,盯着贺青。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女活尸像是只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啪嗒’一声歪到一边,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贺小兄弟,如此太过危险,还是待我将她牢牢困住,再谈如何?”染木急了,就要不顾贺青的阻止先绑了女活尸,又被施鸠拦下。
“施兄?这是?”
“给他一段时间。”施鸠这样说着,早已摆出进攻姿态,万一女活尸对贺青有任何攻击征兆,他会立刻冲上去手撕了女活尸。
“我现在叫贺青,但我原来不叫这名字。”贺青盘坐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原来姓萧,是翼游派萧云的远方亲戚。”
听到萧家时,女活尸露出明显的挣扎之色,贺青趁热打铁,“我是这镇子上萧家老爷的私生子,十九年前由一名妓馆的姑娘偷偷产下,一出生就被带离母亲,三岁不到被亲生父亲送入门派。”
女活尸痛苦的蜷缩起来,颤颤巍巍举起手伸向贺青,施鸠在一旁绷紧神经,蓄势待发。染木布开丝网,随时准备配合施鸠的攻击。
贺青一手握着此隼,一手主动握上女活尸的手,女活尸温顺的任由他握着。
“世间竟有这等奇迹?”染木感叹不已。
“当然没有。”贺青望着女活尸不加掩饰的得逞的脸,反手将女活尸的胳膊按住。贺青一动,施鸠也动了,几步窜过去,按住女活尸的另一只胳膊,女活尸在发动攻击前便被这二人控制住。
“别看了,快来帮忙。”贺青察觉到女活尸大力的挣扎极有可能拧断她自己的胳膊,又见染木被女活尸的暴变骇住了,出声提醒道。
染木闻声扯开丝网念了个咒,丝网紧紧箍在女活尸的身体上,同时捆住了她原本张开到极致的嘴。
贺青叹了口气。自女活尸现身以来,胸口持续的绞痛缓解下来。
“不是我不想帮你见母亲最后一面,实在是不可能了。”贺青在脑海里略有歉意的想着,随即周身一轻,残留在这身体上的萧氏最后的执念彻底消失。
“好好活着。”贺青耳边似有人说话,转过头时,那声音的主人已不见了踪影。
“谢谢。”贺青双手捂着胸口,对着空旷处深深鞠了一躬。
染木忙着持续念咒收紧丝网根本没注意到贺青这边的动静,施鸠站在贺青身后,久久注视着贺青。
“带着这邪祟恐怕无法尽快回到北山派了。”染木终于完全控制住了女活尸,满头大汗。“尚掌门再想推脱可没道理了,咱们立刻上山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走。”贺青拍拍手道:“我就爱看尚掌门那一脸如鲠在喉咽不下又吐不出的表情。”
“哈哈哈,贺小兄弟,直爽!”染木扛起女活尸出了妓馆。
染木对着围在门口的人群大吼道:“邪祟已经伏诛,各位可安心回妓馆安置。”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大家三三两两的回了妓馆,妓馆妈妈拦住正要离去的贺青,贺青一拍脑门赶紧掏口袋:“您瞧我,差点忘了付您灵晶。”
“贵人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快收起来,我这感谢还来不及呢!”妓馆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妆容糊了一脸。
施鸠扛着两个麻袋出现在门口,“萧老爷被害的房间我加了结界,还请老板娘这几日不要让人入内,这几日内我们定来收拾,可好?”
“好好好,你心放回肚子里,一定给贵人们保护的好好的。”
“那便谢谢妈妈了。”贺青接过一个麻袋,抗到肩上,“再劳烦妈妈一件事,通知萧家一声,他们老爷糟了报应惨死了,让他们派人上翼游派领尸。”
说萧老爷是遭报应死的毫不夸张,萧老爷自年轻就好色如命,这几十年来不算妓馆的姑娘,被他祸害过的清白人家的女儿也是不计其数,敢怒不敢言的大有人在。此次被活尸化的萧氏母亲杀害,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可这话……咱们,咱们没法通报不是。”妓馆妈妈有些为难。
“那就说他家老爷被活尸所害,现身在翼游派,让他们速来领人。”贺青道。
“那好,我立刻派人去传。”妓馆妈妈略施礼,就风风火火的回了妓馆。
小镇本就在封曲山下,几人脚程又快,通过了山下守门弟子的盘查后,再次见到了阴沉着脸的尚掌门。
“你们回来作甚。”尚掌门被人从修炼中强行拉出来,阴沉得很,却又不好立时发作,憋着气,沏了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