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自己拿出了十成十的狠戾,殊不知陆仲殊于他这出碰壁多了,脸皮早不同以往,寻常呵骂嘲讽便如耳旁风,碍不着他分毫。
“陆仲殊,你若不放我下来……”顾莫怀眼看村口将近,怒道:“我便……我便——”
“你便将我碎尸万段。”陆仲殊自觉补全了,垂眸向他一笑,“乖阿凝,莫生气了,仔细气坏身子。”
他凑得很近,似乎极欲吻他一吻,到底忍住了。
“待看过郎中,我任凭夫人处置。”
此言一出,终于彻底捅了马蜂窝,顾莫怀面上发红,实在是羞愤至极,抬肘狠狠捣在他腹上。
——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抱歉昨天忘记更新了!!抱歉!!
☆、偷天
“扭伤。”郎中给人敷了草药,嘱咐道:“回去好生修养,伤脚不可沾地啊。”
“多谢。”陆仲殊收好鞋袜,蹲到顾莫怀身前。
顾莫怀眉心紧蹙,坐在原处没有动作。
当着外人的面,陆仲殊依旧拿不准他会否给自己个台阶,面上却仍笑道:“来,我背你。”
顾莫怀不言语,只是瞪视他。
“……有甚么话,待回去再说。”陆仲殊避开他的目光,垂首看向地面,“你……脚伤不便行路,还是让我背你回去罢。”
他嗓音低哑,姿态极尽卑微,与以往大相径庭。
却看得顾莫怀倒胃。
他其实并不知晓陆仲殊来寻他的原因,但无论出于何故,这般惺惺作态,都仅会叫他心生厌恶而已。
陆仲殊软磨硬泡了许久,终于勉强将人背了回去。
然而尚未及欣喜,顾莫怀便伸手把住了院门,“好了。”
“阿凝,你……”
“我到了。”顾莫怀挣扎下地,扶住篱笆道:“小王爷请回罢。”
“我,我搀你进屋——”
“不必。”顾莫怀一把甩开他,抬手阖门。
顾莫怀此次意外受伤,于陆仲殊却是天赐良机,他如何肯放过,此时见状,忙一手抵住门唤他:“你且等等!阿凝,我有事同你说!”
“你我之间无话可说。”顾莫怀掰不动他的手,冷然道:“放开。”
陆仲殊自然不肯,牢牢把住门,“阿凝,我……”
顾莫怀已对他嫌恶至极,此时索性将门狠狠关上,门缝合拢,正夹住陆仲殊五指:“呃——!”
老话讲“十指连心”,果然一点不错。陆仲殊痛得两眼发黑,却突然想,他伤自己,也好。这点痛,只怕不及阿凝当年所受的万分之一。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忍下痛呼,隔着院墙急声道:“阿凝,你我之间或是无话可说,可寄奴,寄奴你也不愿听么?!”
那身影闻言顿足,不知是否错觉,陆仲殊看他似乎轻轻打起了摆子。
他放轻了语气,缓声道:“寄奴,他常常念起你。”
顾莫怀似乎笑了一声,声音惨淡而飘渺:“他那时才多大,这么些年,怕是早将我忘了。”
“他记着的!”陆仲殊生怕他不信,慌忙为寄奴辩白:“我拿了你的画像予他看,教他认得自己爹爹。”
指上的伤痛得发胀,他轻轻吸气,续道:“寄奴,他,他很是伶俐,父王做主,请了温礼做开蒙先生,我来前还听温礼赞他,‘聪了如此,必为伟器’。他年纪轻轻,却是个稳重性子,倒是比我强出许多。”
顾莫怀没转身,立在院中默然听着。
“只是到底是个孩子,端午我与他放花灯,他回府后自己哭了一通,问我为何自己只有父王,为何爹爹不愿回来见他……”
“是我不愿见他?”顾莫怀出言打断了他,回身道:“是谁设下的套,叫我误会他早夭,教我们骨肉分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