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珞低声说：「是我不好，使他对女人都不感兴趣。」

「你就是个缺心眼的好孩子，怎麽可能是你主动追求他的，一定是小谨强逼你的。」伏夫人果然很了解自己儿子的德性。

周珞也不好反驳，唯有说：「请您放心吧，我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伏夫人又说：「洪医生跟我说，他好像一直都没怎麽好转，还不愿意吃药。」

「我强逼他吃了几次药，不过……洪医生也说了，这种病没得治的。」周珞想起伏谨的条件——每吃一次药就得插一根假阳具在後面——他又不是无底深渊，哪里能插得了那麽多根啊！若是真成了无底深渊，伏谨就应该哭了。

伏夫人一如既往地长吁短叹，感叹自己怎麽就生了个神经病出来。

「小珞，过来一下。」在一旁跟伏老爷说话的伏谨突然唤了一声。

「是的，少爷。」周珞应了一声，伏夫人一怔，拉着他的手臂就说：「你还叫他『少爷』？」

「嗯……」周珞呆呆地点头，他从小就把伏谨称作少爷，把伏家父母称为老爷和夫人。

「若是你不嫌弃我们把小谨塞给你了，你可以叫我妈，叫他父亲做爸。」伏夫人摸着周珞的头发，心疼地说：「要是再叫我们老爷夫人，还把自己的丈夫称为少爷，这跟古代的童养媳有什麽分别？」

周珞的唇角抽动着，他想起伏谨之前跟自己说过什麽第一次见面就想操自己，想必在六岁的伏谨眼中，自己已经是个童养媳吧。

「若是小谨欺负你了，你可以跟我们说，虽然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伏夫人擦着眼泪，彷佛又想起自己那个自我中心到离谱的亲儿子当日拿枪威胁自己要跟周珞在一起的事。

第14章

後来一同吃饭的时候，伏夫人就提醒了伏谨，说以後周珞就是他的合法伴侣，伴侣之间必须平等，尤其周珞也是男人，过於主仆分明的称呼就别再用了。

「好，没问题。」伏谨不甚在意地点头。

饭後，周珞就被伏老爷叫到餐厅外抽烟，主要目的当然是讨论一下伏谨的事。周珞其实不喜欢抽烟，但既然伏老爷都把烟递过来了，他唯有拿打火机点烟。

「所以，周珞你是肯定了吗？」伏老爷问：「我知道前几年你跟伏谨闹得很厉害，现在却愿意跟他结婚，我甚至听说是你主动提出结婚的。」

周珞低头抽了一口烟，他想了想就说：「老爷，其实我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对於少爷是什麽想法，是不是因为他这样强逼我，所以我才被逼屈从於他。」

伏老爷沉默着。

「有一件事，我甚至没有跟少爷说过，请老爷替我保守秘密。」周珞弹着烟灰说：「就在我跟他十八岁时，老爷您一个旧时好友来伏家拜访，这位叔父有个女儿，您们似乎有意撮合少爷和那位小姐，当时我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一边觉得少爷是应该交个女友，一边……」

周珞提着烟的手指稍稍一顿，他没有把全部真相和盘托出，例如是自己其实作过跟伏谨缠绵的绮梦，不过上下位置跟後来的有点不一样而已。

「我觉得我对少爷有种奇怪的感情，所以我才接受了一个女生的表白，然後少爷就强逼我跟他在一起了。」周珞婉转地说。

「後来，少爷对我的态度一直非常强硬，所以我也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现在的关系不过被他所强逼而已，但这些日子以来我思考过许多，如果我真的那麽讨厌他，若是我以死相逼，他应该还是会选择让我活着然後离开他的，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这样做。」

周珞沉默了一阵子，说：「我逃避他是因为不喜欢他对待我的方式，可是我不……不会讨厌他的。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我真的对他没有感情，我也不能拒绝他的。早在他把小时候的我带到家里时，我就跟自己说，少爷是我的恩人，我必须用一辈子来回报他。」

如果伏谨愿意早一点改善他的毛病，也许以前就不用过着你追我逐的日子。

「周珞，你跟他之间的友谊深厚，而且你认为自己欠了他许多，可是这与爱情并不一样。」伏老爷说：「一旦结婚，伏谨就会立即把你当作他的所属物，他的控制欲只会愈来愈强烈，到时候若是你遇见真正心仪的对象，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有，你从来没有欠过伏家什麽，反过来说，若是少了你牵制伏谨，他现在的毛病说不定还会更严重的，所以应该是我们欠了你才对。」

周珞抿着嘴唇思考了一阵子，他又说：「我觉得少爷经历这件事之後，性情好像有些改变了，他好像比以前……要正常一点了，我不觉得我可以改变他的思维，但也许他愿意尝试去学会如何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伏老爷失笑说：「周珞，这不是因为他改变，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他对待你的方式了。」

跟父母告别之後，周珞就开车跟伏谨回去。平日都是伏谨开车的，但今天伏谨喝了点酒所以不方便开车，所以就由周珞暂代司机。

「刚才我爸跟你说什麽了？」伏谨抽着鼻子说：「你烟味有点浓，似乎说了许久的样子？而且是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周珞转动着方向盘说：「为什麽说是难以回答？」

「我爸怎麽可能问你简单的事。」伏谨合上眼睛，他似乎有点晕眩。

「没什麽，小事而已。」周珞稍稍握紧方向盘说。

伏谨靠在周珞身上说：「小珞……」

「嗯？」

伏谨微笑着蹭了蹭周珞的衣服，却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之後，周珞洗澡之後就看见穿着睡袍的伏谨正躺在床上看书，看来已经醒酒了，他还是平日那副表情，也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周珞想起今天伏夫人交代的话，又想起伏谨在床上一向主动强势，若是自己贸然改变称呼，恐怕他又得发疯，唯有说：「我觉得叫你少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