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过,你的那点路数,我心里门儿清,反正我不干就是了。”吕侠望着冷冷清清的病房走廊:“都回家过年了,你打算怎么搞?医生都说你可以出院了,除了这...”指指脑袋,又指指心窝子,吕侠笑侃:“你得的都特么是奇怪的病,这两样机器坏了,那可就没救了,懂吗?自己想清楚吧。”
郑瑾操起一本书,直接就往吕侠身上扔:“我特么这么聪明的人,脑袋和心理,什么问题都没有,都是医院瞎忽悠。”
吕侠不置可否地皱着眉走了。走到楼下,他打电话:“昨晚你说的那事儿,我忽然有了一个点子,灌醉了,可行不?你帮我问问胡医生,过年期间,是个机会,劳烦他过年加班,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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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终于到了,不论这一年过得是多么的不容易,吕侠都希望在来年重新有个好的开始,带着这股期盼,他亲自下厨,亲自张罗,希望今年的年夜饭,能够红红火火,希望一家人能够顺顺利利。
郑瑾出院后,一直都没和他们联系,直到除夕的下午,他派人给吕治国送来一大纸箱的东西后,到了晚上,他才出现。他的身后,跟着虎子,又黑又瘦的虎子,战战兢兢的,被翘首期盼的陈大妈接到后,规规矩矩的给郑瑾和吕侠鞠躬告别,陈大妈满含眼泪,不住的对郑瑾说这谢谢之类的话。
见此景,吕侠嗤鼻冷笑,算是回应。
“瞧见没,尽管吃了点苦,可效果达到了,这孩子以后肯定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敢闯祸的。”郑瑾带着炫耀的语气,让吕侠无法反驳,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到底,可,就是怎么感觉都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是吗?如果你们不摆这一道,我想他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吕侠的反诘,郑瑾只能听着,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刹,他想:吕家的门,他这不还是进来了吗?刀子嘴豆腐心的吕侠,怎么可能抵得上计算谋略的他?嘴角微勾,一丝笑意,漫漾而开,可在看到吕治国穿着做饭专用的花布围裙,叉着腰,皱着眉,冷着脸,他又开始有点发愁了。可他又不能直接忽视,当即只得舔着脸,朝吕治国微微笑,故意环视一周后问:“吕风呢,怎么今天还没回?公司早就放假了啊。”
吕治国没搭理,也没撵他走的意思,郑瑾才算放心,乖巧巧地跟在吕侠的后面,故意无话找话问:“他不会在搞什么副业吧?”
“鬼知道他忙什么。”吕侠一边往厨房去,一边回应。
吕治国故意撇开身子,假装没看见郑瑾,对着厨房高喊:“过年了,别说那个字,不吉利。”
“好的,老爸,你们先喝口茶,我把厨房张□□净了,就来。”吕侠把灶台擦干净了,躲在水槽边,将油烟机开到最大,拿起电话便打:“今晚等我消息,你把车开到我家路边等着,那边联系好了,对吧?”
天快黑的时候,吕风总算回来了,郑瑾问他去哪里了,他挠挠头,一脸憨笑:“网吧,是个适合年轻人的好地方,你要想去,我可以带你见识见识去,大千世界,什么都有。”
郑瑾明显感到,吕风和他不再那么亲近了,他知道症结在哪里,可就是暂时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郑瑾摇摇头:“那个地方,我去不来,也呆不住。”
吕风对于这个回答,明显有点愣,他淡淡一笑:“我忘了郑哥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和我这样的屁民不是一个阶层的。”
郑瑾想要辩解,可吕治国已经拧着一壶深蓝色的瓷瓶酒,在那喜滋滋的开瓶,郑瑾的话,只好就此打住。
一大桌的菜,都是吕侠动了心思做的,老爸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这让郑瑾紧绷的弦,微微松了些,起先的拘谨,也渐渐不复存在,酒过三巡,郑瑾已经和吕治国再次成为这酒桌上最亲密的朋友。
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他,被吕侠扶起,怎奈他块头太大,吕侠只得叫吕风过来帮忙,可吕风的神情,让吕侠心生疑窦,不禁问道:“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嘛,郑瑾对你可不差,现在让你帮忙扶一下,还不行?”
“哥,哪个哥?我吕风可就你一个亲哥,郑瑾,还是算了吧。”
“可你刚才分明还是叫了他郑哥,我听见了,老爸也听见了,对吧?”拍拍老爸的肩,可此时的吕治国已经有些微醉,他一把打开吕侠的手,抻着他红彤彤的脖子:“哎呀,都睡去吧,困死我了....”站起来,左右摇晃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临关门的时候回头:“天冷,可....别让...郑瑾....冻坏...了,他爸妈...会心疼。”
“您来睡吧,管他做什么,他爸妈都没影,现在有影的爸妈,还全都是冒牌货。”
吕风开口,吕侠大吃一惊,急促地问:“这个八卦哪个告诉你的?又是高层办公室打杂的捡漏听到的?”
“哥,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呗?这个消息,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至于我哪里听到的,你就别问了,反正:鱼虾有路,王八有轨。现在别叫我,待会儿零点的时候,起来守岁。”说完,懒得理会呆怔原地的吕侠,慢条斯理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哐当一声,房门关紧。
偌大的客厅,只剩吕侠一人。
给严格打电话:“快进来,都闪了,需要你帮忙。”
不到五分钟,严格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唐装棉袄进来,一进门就直嚷嚷:“醉的可不轻,会不会胡言乱语?”
“管那么多,把他搞去,胡医生自然会下判断。来...”操--起椅背上郑瑾的黑色羊绒大衣裹在他身上:“愣着干嘛,赶紧啊,要是醒了,我辛辛苦苦做的这桌菜,可就没起到作用了。”
两人一人一边,驾着手臂,就往外奔,可他们低估了除夕夜的寒风,在冻得双手通红,双腿不听哆嗦的时候,双腿不得力的郑瑾,被他们拖着差点瘫在地上,两人正好走到隔壁陈大妈的家门口。
正在窗户边洗碗的陈大妈立马跑出来问:“年三十的晚上,你们带着他,这是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