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下山。”景怀看着已经有些昏沉的顾时尘,皱了皱眉——顾时尘的三魂七魄,竟然不全。
他怎么一直没发现,要不是刚才顾时尘虚弱得让他以为是将死之人,他也发现不了。
一个人少了一魂一魄,怎么可能还行动自如。
“我已经不是师父的徒弟了,你还是不要这样说,我自己下山吧。”顾时尘推开景怀的手,摇摇晃晃往前走,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往下倒,连忙扶着门,“谢谢你,不把我当妖怪看。”
“小师叔,你——以后多加小心。”
“师父不过是气我不顾和他的师徒情分,生气了,等过些日子他回了祁南山,我就能去找他,哄哄他,他就不生气了。”顾时尘低头笑了下,“师父他其实脾气很好。”
闻言景怀认真点了下头,下意识的往房门后面看了一眼。
顾时尘只觉得浑身无力,好似力气正在从体内一点点的流逝,说不上来好受难受,但这滋味,莫名的熟悉。
他好像曾经遭受过这样的事情。
摇晃着走到山门外,顾时尘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门,知道是玉清还未把他已经被逐出师门的事声张,有意放他下山,便又跪在山门前叩了三拜。
“师叔祖,小师叔他——”
“他离云华山越远越好,我能护他这回,下回若是他再被带到山上,便是我,也护不了。”玉清看了一眼景怀,“你是道圆的徒弟?”
“恩,师叔祖还记得师父?”
玉清低叹一声,“你师父天资很好,可惜一心向道无心理会云华派那些事,自换了掌门后便一个人独居在蘅芜居,专心修道,难得教出你这么一个聪明通透的徒弟。”
景怀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师叔祖过奖,只是我看小师叔的样子怕是伤了心,而且——”
“看出来了?”
“恩。”
玉清摇头,示意景怀出去。
他想再瞒也瞒不住,顾时尘是他从云华山带走的,带到了祁南山,藏了十八年却还是抵不过天道注定,顾时尘自己回了云华山。
这一门人,再不是个安心修道之地,若不是因为算到顾时尘有一劫,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踏入这地方。
只希望顾时尘能听了他的话,离云华派、云华山越远越好。
顾时尘蹒跚着朝山下走,刚走到半山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抬头一看,竟然是长珩和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让开。”
“啧,看你这狼狈样子是让师叔祖教训了一顿吧?和妖怪为伍就是妖道!自甘堕落,有云华派弟子不做偏偏去和妖怪住在一起,还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这种人,得亏让师叔祖逐出师门,否则——”
“师兄,我们抓他回去立功,我上回经过青云阁,听见掌门和几位长老提到玄冥镜将开启一事,说是要阻止玄冥镜开启魔界通道需有人血祭,而且刚好就是这个不人不妖的顾时尘。”
“什么!”
玄冥镜?顾时尘眉头皱起,脑中闪过什么,快得他来不及捕捉。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
师父!
顾时尘猛地抬头往山上看去,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
“刚才你说的玄冥镜什么时候开启?”
“后日午时一刻。”
“确定吗?”
“……听到是这么说的。”
后天!
云华派那些人要是发现他跑了,一定会为难玉清,就算玉清是曾经的八大长老,是他们的师叔,那群无情的人又怎么会念及这个情分。
“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把他带回去,交给掌门处理。”
顾时尘额头溢出汗,浑身上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缓缓抬头盯着长珩两人,眼神阴蜇,似成了妖一样。
长珩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人吗!”
“你们不也想杀我?我怎么不能杀了你们。”顾时尘冷笑,见长珩被吓住,忽然放声大笑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