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们都很想念你们!”莎莉亚戴着面纱,但从她的眼睛里都能看出由衷的喜悦,“大家又可以一起跳舞了!”
图额笑道,“又不是每个人都你一样,高兴就蹦哒!李大人,你也帮我说说她,她身怀六甲的,却还是整天蹦蹦跳跳的,都把我吓死了!”
“我不是蹦蹦跳跳,是舞蹈!”“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小两口说起笑来,李郅好生尴尬,他跟两人寒暄几句,确认了婚宴时间,便快步往自己府邸走去。门一关上,他便冲到柜子前,翻出双叶给他配的止痛丸吞了两颗。
四年前的那一晚篝火舞会,有人从天而降,要求他给他一个答复。
我答应你了,我明明答应你了,可你为什么不见了,你为什么要毁约?萨摩多罗……
李郅揪紧了床单,任由疼痛把他吞噬。
经过了接近五年的休整,百杂村的面貌跟当初相当不同,那些低矮的房子都换成了砖木房,从前连里正的屋子都是简朴的,现在居然有个正式的议事堂,专门商量解决村中事
务。
“这个村民守约很好啊,兼顾到各个民族的生活习惯,又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可以参考一下,长安的每个街坊都做一个。”
李郅当着宾客也不忘巡视,他在议事堂里看到一个像是基本法一样的村民守约,点头赞许,三炮笑着拉他去宴席就坐,“老大!你这不是出差!来玩的就放开玩呐!”
“你自己想玩就去嘛,看待会紫苏被别人拉去跳舞了,你要不要焦急?”李郅笑话三炮,也跟着入座。
婚宴还是跟当初一样的热闹,百杂村里多了一批小孩子,他们三四岁的模样,却都保留了居住在这里的胡姬的习惯,一听到音乐就扭动身体跳舞,舞乐刚上,新娘子卡秋丽便拉着一队娃娃舞队在篝火间起舞,童稚小孩的舞步自有一番童趣,大家开怀大笑,也纷纷加入了舞蹈之中。
李郅坐在一旁笑着喝酒,他已经把随身带的止痛丸全都吃完了,那痛仍然钻心刺骨。罢了,这痛反正会追随他一辈子的,他已经决定向它投降,学习怎么忍耐了。
“哎!你看!飞天!”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自从莎莉亚出嫁时跳了一曲飞天,舞姬出嫁跳飞天好像便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卡秋丽个性泼辣,跳出的舞步也不同莎莉亚的温婉,更像是一簇咄咄逼人的艳丽火焰,让人甘心为她燃烧。
李郅脸色在音乐转换时就苍白了起来,台上的新娘子每一个挥袖,每一个旋转都像往他心上扎刀,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中,他感觉得到身体里的蛊王正在疯狂地噬咬他的五内,每一分痛楚,都是他爱着他的证据。
李郅挣扎着站起来,快步转身没入了那黑魆魆的山林里,再多待一刻他都担心自己在人家婚礼上吐血晕倒,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密林深处,音乐声离得远了,人们喧闹的声音也远了,李郅心神略略稳定了些,但血脉依旧在翻涌,他寻了处小溪,往脸上扑了一把水洗脸,想要尽快让那些联想离开自己的脑子,平复蛊王的愤怒。
真是好笑,心蛊本来是为了让两个人心无二志地永远相爱的,但现在却让他无法再接近所爱一步,甚至连想到他都不可以,李郅看着水中破碎的月亮,发出凄凉的苦笑。
水中月,镜中花,他的爱,到头来就只得这一场虚幻吗?
好像是为了衬托他的凄苦,这空山密林间竟传来了一阵笛声。
一阵很难听的笛声,音调错漏,气息不续,频繁走音,难听出了一定的境界。
但就在这一阵难听的笛声里,那折磨着李郅的痛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像是微醺的晕眩,李郅使劲甩了甩头,怎么回事,他喝醉了吗?
“喂!你都听到我吹笛了怎么还不过来接我啊!”
笛声消失了,李郅听到了萨摩多罗的叫嚷,仍然是那么趾高气扬,那么嚣张得意,李郅笑了,他果然醉了。
“李郅!”
李郅抬头,月色明亮,映得溪水都泛起了细碎的银光,他看见萨摩多罗站在距离他大概十步远的地方,像他离开那天一样,朝他嘟着嘴撒娇,“过来抱我啊!”
“好。”
就算只是梦境,就算只是幻觉,李郅还是像这四年里的任何一次一样,义无反顾地朝他走过去,他深知在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撕裂筋骨的痛,他甚至梦见过自己的胸膛被一支树枝穿透,枝头开满血色的桃花,而萨摩就在那翻飞的桃花中亲吻他,血液从他的胸膛流下,直到他痛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咯了一枕头的血。
他其实不愿意醒来的,他甘心在这样的幻觉里沉沦,一睡不起。七步,六步,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李郅站在了萨摩多罗面前,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萨摩缩了缩脖子,“痒。”
李郅笑了,他居然不觉得痛,难道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至少让他可以在梦里拥抱他吗?
“李郅,”梦境里的萨摩多罗,浑身都是甜蜜的香气,李郅眼里都是泪光,看不清他的脸,他只听到他说,“我回来了。”
他用力把他拉进怀里,吻住他的唇。
第97章
李郅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来到了议事堂的——反正他在做梦,梦中之事没有缘由也是正常。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顾忌,把怀里的人剥了个精光,往桌子上一推,就覆了上去。
倒是这梦中的萨摩多罗好像比平时羞赧了些,他微蹙着眉,咬着唇,额发都被汗水洇湿了,分明十分情动,却又推着李郅的头,不让他亲吻,“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你要听什么?”李郅吻上萨摩的眉心,从眉心开始往下细碎地亲吻,寻着了他的唇,含住吸吮,紧紧地把他抱住,生怕这又是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梦,“我爱你,我想你,我心悦你,我想抱你,我想亲你,我想操你,你还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