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不是。

他抬眼看向河岸边缓步徐行的人，久久地凝望着，目光中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柔情。

徐白起冲动热烈，做事不顾一切。

他一开始是瞧不起他的，可渐渐地，他开始看到这个少年的好来。

这个少年是肆意的，他身上有一种他所不具备的特性，吸引着他靠近。

他是火，一边燃烧着自己，一边又在燃烧着别人。

如果褚飞燕不看紧了他，他迟早会把自己烧干净的。

所以他只能快步走上去，追上他，一把将他拉住。

于是那团火焰从他那里烧到了他这里，骨肉瞬时化成了灰，落在一起，不知哪一堆是你，哪一堆是我。

徐白起回身看了他一眼，满脸戾气，怒道：“你给我放开，我现在只想杀人。”

☆、第8章

褚飞燕叹气道：“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徐白起那点怒火立马就消失了，他大笑着，猛地扑在褚飞燕身上，将他抱住，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褚飞燕看着他笑，便也忍不住笑了，方才忧心的事也暂时给抛在了脑后。

他拿他从来都是无可奈何：“你怎么就不会考虑一下我的难处？”

徐白起笑道：“这有什么难处，咱们要是攻下了瘿陶，那可是数不清的好处，莫说是马匹兵器，就是粮草，也够咱吃上半年的了。难道咱们要一直缩在真定这个小地方，坐吃山空吗？”

褚飞燕道：“可那里倒底是官军驻扎的军事要地，要想拿下它，咱们这点人，可不轻松。”

徐白起觉得他未免太胆怯了点，就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可迟疑的，兵贵精不贵多，咱们到时候可以派一支精兵夜间偷袭，速战速决，岂不容易。”

褚飞燕听了这话就觉得好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要是打战这样容易，我褚飞燕就不是现在的褚飞燕咯！”

徐白起横眉立目，瞪着他道：“怎么，你老褚还看不上我的本事？”

褚飞燕只觉他这副模样颇为好看，给他那双明目一瞪，就觉心魂一荡，于是将人搂住了，凑在他耳边道：“等晚上的时候，再给我看看你小白起的本事，如何？”

徐白起将人推开，怒道：“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实话说，我就没有带兵打战的本事？在淅河的那一次，一连割下十六个人头的人，难道不是我？”

褚飞燕顺着他说：“是是是，这天底下数你最厉害！”

“你少敷衍我！”

“好了，咱们回去商议，这一次，我一定让你打头阵，总行了吧。”

徐白起听了这话，就将方才恼火的事忘了，一时间喜上眉头，又向褚飞燕说起诸多他的英勇事迹来，说到精彩处，就要手舞足蹈，只恨他没有亲见。

褚飞燕凝望着他英气勃发的侧脸，心上并未留心他说什么，只是一昧奉承他厉害。

原来徐白起在真定过了段安稳日子，也不见朝廷派兵来讨伐，只是无趣，忍不住就要手痒，就缠了褚飞燕许多时日，一定要他出兵去打瘿陶。

褚飞燕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得松口。

但是他心里清楚，凭他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攻不下瘿陶的。

徐白起热血上涌不要紧，可是他不能草率行事。

到底之后如何，其中难处，他只能向手下方何讨教。

方何是一个有智谋的人，虽然看着矮小体弱，貌不惊人，可是胸中是有些东西的，而且颇有口才。

他听了褚飞燕的诸多忧虑，并未直接说瘿陶能打还是不能打。而是向他说起战国时苏秦张仪等人所提出的“合纵连横”之策。

褚飞燕是个善于采纳意见的人，方何的这番话虽然没有告诉他如何攻打瘿陶，但是却让他想到了他们这支飞燕军的唯一出路，不止是他们，还是那些散落各处的黄巾势力的出路。

他心情因此变得激动起来，大喊道：“方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咱们不仅要打瘿陶，而且一定要攻下瘿陶！”

方何笑问：“大哥想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