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个男人,1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些许花白,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挑,五官深刻。
局长?不,不是滕落秋,很像,但不是。
6男1女?滕正义和滕冬至!女的是大美女赵洁;另一个微胖有点疲惫的是何铌的哥哥何铂,兄弟俩挺像的;稍年长一点的一身黑衣黑裤,腰上别着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是黑皮的叔叔律志高;剩下的眼睛大大,头发稀疏看上去就很聪明的年轻人是钟涛!
我竟然一个个都对上号了,10年前的探险队出现在了我的幻境里,为什么?是为了迷惑我,还是有谁想让我看到他们?“喂,你们好!”我喊道,他们看了过来,眼神里并没有惊讶或是奇怪,“懒人屎尿多,”钟涛有点不高兴地说:“撒泡尿那么久?你今天都上几次厕所了?”“前天是谁说,”何铂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笑道:“排泄必须远离考察区两公里的。”
他们对我的出现并没有感到诧异,自然而然地将我作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对话起来,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吗?转念一想,也对,全部都是幻境,就像是梦一样,无论发生多么怪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滕正义说道:“是幻境产生的基础,要走出幻境首先要切断五感和大脑中枢神经的连接。我这里有一条束天绳,我将绳子的两端系于白玉戒尺上,我们围成八卦的形状打坐,双手绕绳以免走失,切断自己的五感将意念集中在绳子之上。”
这个脱离幻境的方法我是知道的,理论很简单,但人要不借助外力切断自己的五感是很困难的,为什么呢?一个是外部原因是习惯,一个心理原因是没有安全感。当你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时,你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你会控制不住睁开眼睛去探索;同理,当你身处一片无声世界之中时,你会很不安,所以你会尝试着去听去获取声音……
封闭五感之时,就是毫无防备之刻。
此时,手中有一件法器就能起到安神定气,增加安全感的作用。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束天绳上,感知其他人的所在,然后逐一切断和外界的联系,直到五感尽封。当外界的声色犬马无法通过五感迷惑你的时候,幻境就自然消失了。
当下,所有人都表示赞成,我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将束天绳从每一个人的双手上绕过,然后滕正义将绳子两头系于白玉戒尺之上,握紧了白玉戒尺,“我数到三,大家一起闭眼”滕正义说道:“一,二……“我抓紧时间在闭眼前看了一眼其他人,每个人似乎都怀有心事,神情复杂,”三“随着滕正义说出”三“,所有人都闭上了眼,万籁俱尽,一切回归宁静。
热,很热,空气中的温度在升高!我睁开了刚刚闭上的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深处一片熊熊火海之中,火在我们一米开外的地方烧着,整座古塔烧成了一座火塔,塔上的砖被烧得通红,时不时发出爆裂的声音和喷溅出火花。汗,顺着额头,后背流了下来,大火炙烤皮肤钻心的痛,头上的火塔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危险,要赶快跑啊!
不,幻境!全部是幻境,我控制住自己想跑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幻境,无论多么真实,无论手臂后背多么痛都是幻境,TM的4D幻境!不要被打扰了,静下心,静下心,闭眼,闭眼,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哎呀,我觉得肩膀上忽然生疼,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本能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一只披头散发的女尸正趴在我背上,从背后咬我的肩膀!吗呀呀呀呀,我TM本能就想反手给她一锤子!见我睁眼,女尸悠悠地抬起脸来,半张腐烂的脸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发出腐烂的恶臭,恶得我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正要抬手打,忽然手腕上一紧,束天绳!
对了,这是幻境!幻境中的幻境啊!再恶心也是幻境,是来扰乱你心智的,不能被迷惑了!我强忍恶心,扭过头闭上眼睛,任由女尸在脖子边上咬,就听前后左右“呼哧呼哧“似乎爬出来更多丧尸扒住我的身体,张口咬我的头,肩膀,手臂,后背,屁股,大腿……幻境,一切都是幻境!这么想着,我渐渐静下了心,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因为我闭着眼嘛),感觉左前方有人站了起来,我没忍住第三次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律志高松开了绕在手上的束天绳,掏出了手/枪,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消声器,熟练安好之后,将枪口对准了滕正义,而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封闭了五感,此时竟然毫无察觉。
“我是来发财的,对不起了滕队长……“律志高说完,扣下了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幻境中是有线索的,小坎加油( ̄▽ ̄)"
☆、存执念
“危……”“咻”一声,就在我喊出“险”字之前,一个身影飞快地扑到滕正义跟前,挡住了律志高的子弹——是赵洁!“啊!”赵洁发出一声惨叫,倒下,血从她胸口的弹孔流出,赵洁瞪着眼睛仰面朝天地倒下,当场毙命。
“你干什么!”没有放松警惕的还有钟涛,他站起来大声喊道,冲上去抢律志高的枪,两人争夺起来,突然何铂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锤子,朝着钟涛的后脑勺冷不防地狠狠砸了下去,钟涛应声倒下,后脑凹了一块进去,血流如注。
“一不做二不休,”律志高说:“把队长和冬至也做了,咱们四个人把宝藏分了。”边说着边看向我和张乐果,我看见张乐果也张开了眼,站了起来,他没有反驳,默认了律志高的做法,三人同时看向我,等待我做出决定。
我看了看滕家父子,他们两人双目紧闭,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想法,幻境的用意,是不是在考验我?考验我的正义,考验我的良心,考验我的底线,如果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是不是就可以打破幻境?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幻境,知道了探险队中的几人已经遇难了,这样的假设下,我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不是最纯粹的判断,不论是我纵容他们杀滕家父子,亦或是我阻止他们的暴行,最终我都会落入无限循环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徐福啊徐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很会思考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秦始皇陵兵马俑,毕竟徐福和秦始皇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想法应该比较接近的;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徐福虽然石碑上记载他活了200多岁,但离不老不死的神仙还是有距离的。
秦始皇焚书坑儒,修长城,非常残暴,从活人祭祀和死人陶俑来看,徐福同样是一个残忍的人;秦始皇用兵马俑陪葬希望死后继续征战南北,而徐福作为一个方士,选择了一座山,挖了迷宫般的道路,大大小小的山洞,藏起了金银财宝,弄了好些舞乐俑,是希望死后继续歌舞升平?
一个可以变化出巨鹰巨蟒,赶走恶鲛;分辨溪水有毒泉水无毒,驱除瘴气,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阴阳,懂八卦的方士,追求死后继续享乐显然是肤浅的,如果他设下舞乐俑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制造幻境将后来到访之人拦于古塔之外的话,是不是说明古塔中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死后不想被人打扰?或者他找到了长生不老之术,完成了人到仙的飞跃,不想被后人知道?曾听过一句话,越是防守森严的地方,越是人心执念的所在……古塔里,是否就有徐福的执念?
“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见我久久没有回答,律志高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别摸磨磨唧唧的,岛上的东西,随便拿两件就够你花好一阵的了。”“大家是迫不得已”张乐果说,大概他的内心还是仅存一点愧疚的:“你想清楚了,这一趟不能白来了。”
我刚要回答,就见三人忽然神情痛苦地扼住喉咙,口吐白沫,双眼圆瞪,倒地之后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中毒?“喂,喂?”我喊了几声,没有反应,死了?我愣了,好好的怎么就中毒死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滕正义和滕冬至父子睁开了眼睛。
我以为完全封闭了五感的滕正义和滕冬至父子睁开了眼睛,目睹了眼前一人中弹倒在血泊中,一人后脑勺破洞倒在血泊中,三人扼住喉咙口吐白沫死在地上,而我则一点事儿没有地蹲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望着我,眼神似乎在怀疑我做了什么。
“我先声明啊,刚才是律志高拔了枪,想打滕队长,赵洁拦下子弹牺牲了,然后钟涛去抢律志高的枪,被何铂从背后一锤子敲死了,然后律志高、何铂和张乐果不知怎的就口吐白沫中毒死了,我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做啊”我解释道,虽说是幻境,但总归要说清楚。
“你为什么会到岛上来?”滕冬至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为什么来?”我说:“一半是被胁迫一半是好奇。”“你贪恋岛上的宝藏吗?”滕冬至继续问道:“青铜门里和一路上的金银财宝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说话的同时,他和滕正义都站了起来,滕正义将白玉戒尺交给他,而他将白玉戒尺握于手中,目露凶光,一瞬间我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两人对倒在地上的同伴视而不见,甚至连是否真死了都不确认一下,而是步步逼近朝我而来,“难道?”我一惊:“是你毒死他们?你们想独吞宝藏?”滕冬至没有回答,他手中的白玉戒尺在我看来就跟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有区别,“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在幻境中被袭击了是否会真死,但是必须避免:“我不要什么宝藏!我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不会妨碍你们,你冷静一点”我一边后退,一边想办法,以一敌二,我有胜算吗?“你不为财,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名?”滕冬至追问道:“为了什么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来到岛上,难道……你也对长生不老之术感兴趣?”
“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我摇头:“我刚活了15年,暂时对老不死不感兴趣。”“既然你已经到这里了,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滕冬至的模样和噩梦中长发青衫男人重合了,壁画上徐福的身影一幅幅闪过:“我一直在等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一晃神,滕冬至是徐福?不不不,徐福的灵魂上了滕冬至的身?就见滕冬至手中的白玉戒尺慢慢变长,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铜剑,而我,竟然无法继续后退了,双脚像被粘了502胶水,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眼看两人离我越来越近。
滕冬至来到我的跟前,我望着他,长发飘飘,青衫垂地,像是看待宰牲口一样的冷漠眼神,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剑……真是糟透了,为什么在幻境中还不能为所欲为,还要站着被砍,话说他一剑下去我会不会真的挂了?
“停!我有话说!”我大声喊道,此刻心里想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你,你,这身造型和你很不搭。”滕冬至的剑停在半空中,他大概认为我跑不掉了,所以并不急着杀我,“你说这身造型很不搭,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滕冬至大笑起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戳到他哪个笑点了,他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拿剑的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