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看见你傻笑,怎么,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嘿嘿……最近我正在准备跟女朋友求婚。本来我是想找你这个小说家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弄得更浪漫一点。可是我听她闺蜜说她啊,不是很喜欢公开场合做这类比较私密的事情,所以我打算私下求。”
“看来该道恭喜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我想祝福你,真心想祝福你。可我又比谁都不想祝福你,真心的不想祝福你。这份感情,永远不可能传达给你。
“那我就接受了!啊……这样能够休息的晚上还真是稀少啊!说实话我真是羡慕你呢,不像我一天天就是应酬、应酬、应酬。”
我的话语,传达出我想要表达的了吗?我想应该是没有的。我的心意,有好好地通过话语让他理解了吗?我想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我不过就是一个家里蹲罢了,有什么可羡慕的。婚礼上的好友致辞已经有人选了吗?”
“啊……嗯,已经有人要说了。那个、对方虽然跟我们年龄差不多,但基本上算是我的上级,不好拒绝……其实我还是很想让你说的。不过没办法嘛!其实是谁致辞与否都无所谓,心意传达到了就好。你有这份祝福我们的心意,我很高兴哦!”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最能蛊惑人心的谎言就是半真半假。是想要讨好的上司、还是更加亲密的朋友,无论是谁来在婚礼上致辞,这个人都不会是自己。
在他眼中,我恐怕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避之不及倒也谈不上,诚的期望不过是多一条可靠“人脉”而已。不过想我这般无权无势的穷酸作家,也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大多是念在昔日的同学情分上,才与我维持这份友情。
“啊!电话……喂,您好。啊,对!就是我……”
诚在吧台上放下自己的酒钱,一边用娴熟的社交辞令应对电话那边的人,一边对我做出生动的抱歉的手势和表情,匆忙地走出了酒吧。
罢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带刺的荆棘顺着动脉生长,在心脏深处扎根,然后缚紧了整个跳动的血红,肆意生长着。一层、一层地蔓延,将心脏包了一个严实,让每一次心跳都是那样的刺痛,顺道将旁边的肺叶和膈膜也刺得生疼。
可就是这样,我也会无数次,无数次地重复同样的事情。
因为,哪怕是他的血肉化作面目全非的药,我也认得出。
越是这样越能深刻地感觉到我与诚之间的鸿沟,越是这样越是无法收拾的心痛。然而沉郁的痛楚中却总有一丝微弱的快乐,支撑着内心干渴到一片荒芜的我,继续运转下去。
“嗯……你怎么这么缠人……”
“因为浩,你喜欢不是吗?”
男人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是十分有力的身体有着与视觉不相符的重量。
“不要。”
“诶?真的?”男人有些调皮地坏笑道:“看来不是这样哦!你也多少坦率一点,不会少块肉的。”
“我没有不坦率。”
可以说没什么可舒服的,但从另外一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很舒服。
这个人的体温十分温暖,被这样亲密地抱在怀中,感受着来自人的温度和热情,这倒是让人很舒适也很安心。
这个人恰如其分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又恰好与我想要的吻合。没有奇怪的癖好,也没有过分的占有欲;没有太过耀眼的外貌,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值得欣赏的地方;没有过于高深莫测的城府,但也不是无药可救的傻瓜。
“嗯?好像还不够舒服的样子,是我技术太差吗?”
“没有那回事。”
“真的?”
“浩也真是的,露出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
游刃有余……吗?应该是濒死的死鱼一样的木然和空洞吧。在这个人眼里,我被曲解成什么样子了呢?我的真实的情感是怎样的,这个人一定不知道;我真正想传达的东西,这个人一定理解无能。
“浩,我爱你。”
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没有过分的火热,没有癫狂,滋润得如同比体温略高一点的温泉一般。
“算啦!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从来都不会回应的。还是害羞吗?”
“你……今天缠人过头了。”
“因为我有些想你了……明明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