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外的唐珉幼坑了一把唐微明,厢房内的唐微明对着一个毁了他名声的罪魁祸首本是气恼,他虽不注重他的名声,但被人误会取向还是不开心的。然而怪罪那青年又是推脱责任,他还做不出这样的事,只再问一遍:
“你可是有什么困难因而慌慌张张闯入这里?”
那人起身,衣服上的海棠花纹繁繁复复,起身之间,似有银光流动,花纹也活了一般,海棠花真正热烈开放,衬得青年姿容秀美,模糊了男子样貌的尖锐之感。唐微明的眼神停在海棠花纹,想这是哪家绣娘绣的衣服绣的这般好,下次请她为母后也做件衣服。
而后那人道:“刚才多谢殿下的举手之恩。我乃谢府的三公子,谢锦之。今日与家兄及其友人一道在春风楼玩乐,打赌赌输了,便换上女装。但我觉得羞愧,便慌忙离开,未料撞见太子殿下。”
谢锦之最后一声太子殿下声音低沉,似乎有许难以道明的情绪在其中,而唐微明,被唐珉幼认为天下第二的聪明人,一点也没察觉到两句太子殿下的细微变化,更别提那似有似无的小情绪,唐微明觉得此事定有隐瞒,正常的聚会怎么会让人穿女装呢,而且真是一般的朋友玩笑,为何谢锦之如此慌张失措,当中定有隐情。
唐微明将手放在谢锦之的肩膀上,谢锦之疑惑地望向他,听见他说:“谢公子,你不用隐瞒,任何苦难都可以向我直明,我必秉公处理。”
谢锦之大半心思都落在太子殿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觉得太子殿下力气可以,以后自己可省力多了,剩下小半心想,还有这么天真的太子,稀奇了。
谢锦之的行为和他的想法没有半点搭边,他心里无悲无喜,动作上却像是受了多年的委屈,嘴唇忍不住地颤抖,面色惊惶,他说,他乃家中庶子,但嫡母和嫡兄却从他出生那刻起便不能容忍他,幼年为活他母亲便让他装作女子,但年纪大了,事情暴露,更糟父母厌弃,时常遭受他们作弄辱骂。
他说着,表情痛苦,一手直接撕下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痕。
唐微明拦住他还要撕衣服的手,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谢锦之,他这时候只觉平时错过父皇的鸡汤课实在太可惜了,他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谢锦之。小时候母后对他说世间有美好的,像父皇给他塞糖,也会有不好的事,像母后会没收他的糖,但是,所有不好的事都会过去,它们也许不会在记忆中变的很甜,但未来会有更多的糖。
片刻后,他取下腰带上的一块玉佩,放入谢锦之的手心。唐微明摸到谢锦之冰凉的手,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糖盒,他低下头认真挑选了一颗糖,也放进谢锦之的手心。
“父母养育之恩虽重,但不能因为受养育而任人欺辱。那块玉佩乃是我的信物,你拿着它,别人便不能欺侮你。我吃糖会很高兴,送你一颗,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你若是——若是欲离开谢府,我也可以帮你。”
“谢谢太子殿下,虽然不受喜欢,但我还是想要尽孝,只是不想住在谢府。那个地方,我——”那个地方怎么样,谢锦之没有讲完,便哽咽不停。美人落泪,海棠春睡,只可惜太子殿下是钢铁直男。
唐微明闻之,理性地考虑解决办法,谢锦之这种情况的确难办,要是今天春风阁的人传出我的事,谢锦之在谢府会更加难过,东宫正缺一个侍郎,就请谢锦之做我东宫侍郎,也好不让那些流言作妖。
“我东宫正好缺一个侍郎,你愿意吗?”
谢锦之心道,太子殿下要是多加一个嫁字,得多省我的心力,我也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十分感动,装白莲花装的十分熟练道,“自然愿意。”
“过三日,我的人就去谢府接你。”唐微明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太子殿下被仙人跳了,你们不要告诉他!
今天的谢锦之想要嫁入皇室(豪门),你们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攻。
第2章第二块糖
唐微明在主管诡异的眼神下拿了一套男装递给谢锦之,然后在厢房门口外跟个门神般站着,看到来来往往的夹着几张朝堂上熟悉的面孔的人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守门,以前只有怼有肌肤依赖症的父皇时候为母后守过房门,虽然最后还是防守失败,父皇竟然翻窗进去了。
唐微明正想着小时候和父皇斗智斗勇的英雄事迹,谢锦之出来,他做女子打扮如锦绣海棠,美的如同心口的胭脂,作男子打扮如碧玉修竹,芝兰玉树之姿。
唐微明细细看了几眼,觉得谢府众人也太过冷血,竟然会忍心折损如玉竹般的男子。倘若他家里有这样的俊秀才子,他才不舍得折损一分一毫,若是俊才,自当使其千古流芳才是。
唐微明将谢锦之送到谢府,又悄悄去见了谢府的主人谢侯爷,两人在书房中说了一些话候,唐微明才放心地离开了谢府。
谢锦之走到谢府的内院迎面遇见他嫡母,谢夫人。
他心中骤然变冷,他这人很记仇,别人欺负他一分,他定要十倍还之。他先是缓缓施了一礼,继而说:“见过母亲,听闻最近兄长学习用功,书房中有前朝顾真人的遗迹。我想向兄长借阅一番,想来兄长如此好学,定是愿意与我同看的。”
谢夫人一下子冷了脸,她儿子的德行她自然清楚,整一个不学无术,儿子愈是不学无术她愈是讨厌那学有所成的谢锦之,她冷冷道:“你一不男不女的东西,学什么去。”
谢锦之心想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又容易激怒,看出不经意实则故意地亮出身上的玉佩,说:“我只是不日要去担任东宫侍郎,听闻太子喜爱顾真人的遗迹,想观之以献上而已。但是母亲看不惯,我也不说了。”
谢锦之这么说,谢夫人心里一紧,他竟然当上了东宫侍郎,想着先前情状,脸上一白。
谢锦之看见他嫡母苍白的脸色,心中畅意,打脸装逼,乐趣无穷。
谢锦之在三天内把谢府闹得不安生,有仇报仇,有局下局,眯着眼,笑眯眯地埋下棋子。
唐微明不知道谢锦之在谢府是怎么个样子,他现在被皇帝抓到,吭哧吭哧地趴在案桌上批公文。唐微明他爹特别懒,特别喜欢别人加班而自己不加班,因此唐微明拿着太子的身份,干着皇帝的活,从早到晚处理公务,连恋爱都没有功夫。
皇帝在一旁躺着,手上拨着葡萄皮,懒洋洋地问道:“听说你最近好男色了?”
唐微明笔墨一歪,“父皇,谣言不可信。”
“儿砸,你要明白,谣言不是无中生有的。”皇帝拨去葡萄皮,把水灵灵的葡萄放在一旁的碟子里。然后从榻上起身,端着盛满晶莹葡萄的碟子到唐微明面前,唐微明以为他爹要给他,想要拒绝,接着听到他爹说:“我去给你娘送葡萄,你记得批完手上的公文。”
唐微明:.....好走,不送。